他算是被沈持拿捏住了,不耐煩地說道:“行行行,教你,教你。”
找到煉丹爐炸了的緣由,他xiong中的氣順了些:“習武比讀書苦多了,你真要學?”
沈持怕他反悔,立即要給邱長風行拜師大禮:“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被道長一把薅起來。
邱長風瞇眼看著他:“不用拜師,你要學,我便隨意教教你罷了。”怕受了他這一拜,就要賣身了一樣似的。
沈持不敢給邱道長壓力:“好的,道長。”
邱長風往后殿一指:“眼下你先跟著邱長夏練練八段錦,祛病健身蠻好的,等你下次從貢院回來,晨起可跟著貧道練劍。”
邱長夏是他不知從哪里拐來的小道童,跟著他的姓取了名字,六七歲的小孩兒,看見沈持總咧嘴笑。
“你可千萬別叫貧道師父啊。”他又強調一遍:“不然貧道不教你。”
沈持:“是,道長。”
邱長風這才有點滿意。
那天之后,他每日黎明即起,從沒玉村步行走到紫云觀,和邱長夏打一套八段錦,邱長風坐在屋檐上,和脊獸肩并肩,看著他們動作實在不像話的時候,跳下來做個示范。
讓他們跟著他重做。
沈持練了十來天八段錦,果然覺得神清氣爽,筋骨結實了一些。
也到了該啟程去省城的日子。
他又和江載雪、裴惟、岑稚碰了個頭,約定七月底一塊兒赴秦州府,各自相互提醒了要帶的行禮之后,又各回各家收拾包袱。
沈持去貢院前一天,縣太爺文叢罕見地叫人給他送來路費銀子,說是每個學生都送了十兩銀子當作盤纏,并帶話給他們要好好聽鄒夫子的課,莫錯失了良師。
王大虬帶著笑臉說道:“沈小郎君此去,一定能學得錦繡文章的精髓,后年定當泮宮折桂。”
沈持深鞠一躬謝過他:“多謝王大人吉言。”又說了些請他日后多照顧沈煌的話,他把文叢贈的十兩銀子如數放到王大虬手里:“家父這些年多得大人照顧,請大人喝酒。”
王大虬自然是推辭不肯受。
離家的頭一天晚上,二更初。
三房那屋,張氏叉腰在訓沈知秋:“阿秋,你能給娘爭口氣嗎?明年要縣試了,你怎么這么早就睡下了,不用功不刻苦,怎么能考中……”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跟大房二房鬧了,只關起門來跟兒子鬧。
低吼哭泣聲把沈家白日里的喜氣滌蕩得一干二凈,街坊鄰居們被吵醒,都伸著脖子聽她罵沈知秋不爭氣。
夏夜涼風習習,有人走到院子里爬到院墻上看熱鬧。看熱鬧是刻在祖宗骨子里的喜好之一啊……
沈持本來已經睡下,霎時被吵醒,沈月也被驚醒,嚇得張嘴大哭,朱氏還在借著月光為即將離開祿縣的兒子疊衣服,她揉揉眼睛沖出去對著三房的屋子喊道:“老三媳婦你們能不能小聲點,阿月都被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