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州府雨少,
據說舉行院試的日子也是看過黃歷的,挑風和日麗的天氣,
一般不用自帶油布。
號舍砌磚槽,
放置一塊木板,
是書桌亦是床,白天伏在上面寫文章,晚上抽出來放下,當床睡。
沈持拿著對照考牌找到自己的號舍,
在天字丁號,
在頭一排比較顯眼的一處,
前頭不遠處是個講臺,想是主考官要坐在那兒的,后頭是地字號的號舍,
茅廁在更后排一側的盡頭處,離他較遠,考試中不用擔心臭味干擾,運氣還不錯。
他坐進去一試,不如上回府試伸展自如,他長高了,號舍小,有些不大活動得開手腳。不過比起一些人高馬大的考生還是好許多,沈持放眼望去,不少人是縮在里面的。
考生全都落座后,又響起一聲鼓鳴。
書吏說了句“肅靜”后,一抬頭朝前面看去,講臺上多了幾把太師椅,大約是主考官要登場了。
本朝的院試由各省知府主持考試,省學政作為主考官出題并監考——學政是執掌一省科舉考試的專職大員,和知府一樣是四品官階,由天子親自選拔進士出身的翰林院、六部等官員到各省任職,據說這次秦州府的主考官,學政潘聿春就曾是翰林院侍講學士,學問高資歷深。
果然,片刻之后,秦州知府韓其光攜一同穿四品緋色官袍的中年儒官來到考場上,落座于講臺的太師椅上,緊隨其后又進來兩名穿深青官袍的男子,看架勢是副考官。
考官團到齊之后,知府韓其光說了一些考場上的規則之類的話,而后勉勵考生好好考試,都能捧得功名歸。
主考官潘聿春環視全場一圈,命書吏發放試卷。
這次一共考兩場,頭一天為正場,句集注》中的注釋,覺得他的破題是準的。
承題很快也順下來了。
而從起講開始,他要放大招了,開始花心思,正文也極盡奇格,于平淡之中多求變化……
沈持寫得很吃力,他還難以駕馭求新求奇的寫法,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一字一字琢磨,寫一句修三遍,不知過了多久,眼皮和手腕都快僵硬的時候,終于完成了草稿。
僅僅是草稿。
中途,主考官潘聿春巡場,掃了一眼他的試卷,面上連一丁點兒細微的表情都沒有出現。
沈持:……入不了他的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