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說著話呢,
還沒來得及換衣裳,
江載雪那小子便來了:“怎么不提前寫信回來告訴一聲我好去接你。”
沈持抿了抿唇邊的香油:“我怕途中耽擱白叫你們等。”是以他回家之前沒有寫信回來。
“好歹說說大致的時(shí)間也行嘛。”又來一個(gè),是裴惟,他不光一個(gè)人來還帶著裴夫人及家中姊妹一塊兒來了,
登時(shí)把沈家的堂屋給裝滿了。
連坐的板凳都不夠,只能把長木頭案子端出來放在石階上讓來客暫時(shí)坐一坐。
江夫人在隔壁聽見熱鬧,等江載雨放學(xué)后也來了,笑道:“我來遲了,阿池呢,快叫我瞧瞧三年沒見長成什么模樣了?”
沈持只好用帕子沾shi把唇上抹的香油擦凈,順帶擦了把臉出去給兩位夫人見禮:“多日不見,二位夫人越發(fā)像無事小神仙了,可見江兄和裴兄之孝順,二位夫人好福氣。”
江、裴兩位夫人同時(shí)瞄了自家兒子一眼:“借阿池吉言,他倆啊省心是省心,讀書也勤奮只是這功名……”
到底是功名難求啊。
“二位夫人放寬心,”沈持說道:“江兄與裴兄今年定能喜至慶來,一舉登科的。”
江、裴兩位夫人被他說的喜上眉梢:“也愿阿池蟾宮穩(wěn)步,在今秋的鄉(xiāng)試中桂香滿袖,一舉考中解元。”
沈持:“謝夫人吉言。”
只是考中解元嘛,是不是有點(diǎn)想大了,不過可以試試。反正底線是考中,先上岸再說。
他們說話的時(shí)候,江載雨,還有裴家一個(gè)小姑娘叫裴欣的,一直看著沈持在笑,她倆對(duì)沈月說:“你哥哥這次回來和從前不一樣了,像個(gè)大人啦。”
沈月哼了下,用不太連貫清楚的話說道:“你們的得得……還不是一樣,”她拉著江載雪在鼻子下面比了比:“長胡啦。”
她想說江載雪長胡子留胡須了。小兒王阮行說沈月的啞病他只能治到這個(gè)樣子了,再想要她說話更清楚利索,他辦不到。
其實(shí)本朝男子三十歲才開始蓄須,江載雪不是留胡子了,而是這兩日廢寢忘食地看書忘記剃須了。
不巧他正好聽見沈月的話,猛然驚了一驚:他長糊了?
有多糊?
不會(huì)吧,他晨起照鏡子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除了臉上有些疲倦之色……再看看沈持不也是灰頭土臉的嗎?沈月啊沈月,你自己的親哥長糊沒?他的心情那叫一個(gè)復(fù)雜沒法說。
沈煌從衙門趕回家,聽見家中說說笑笑的,探頭一看竟是江、裴兩家的夫人來了,沒好意思打擾她們,又騎馬去了沒玉村給家中說一聲。
江、裴兩位夫人興許怕打擾沈持太久,只坐著說了片刻的話就告辭離開,還把江載雪和裴惟也薅走了:“你們有話明日再說,讓阿池好好歇歇。”
怪體貼的。
江、裴二人走得很不情愿:“阿池……”
沈持無聲地比了個(gè)口型:院試。
兩人各自拽著他們的娘親:“阿娘快走吧我得回去背書了。”
沈持無聲發(fā)笑:這倆傻孩子。
江、裴兩家人一走,沈煌從沒玉村回來了,他見了兒子,下意識(shí)地想伸手做個(gè)抱孩童的動(dòng)作,卻猛地意識(shí)到兒子的頭頂已到他的下巴處,很快要跟他一樣高了,又笨拙地垂下手:“阿池,在外面這兩三年還順利吧?”
沈持:“爹,一切都挺順利的。”他把在退思園求學(xué)的事?lián)炝擞腥さ恼f給沈煌聽:“夫子和同窗都很好,都是溫其如玉的君子,兒子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