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字看過去。閱卷官們時不時瞧他一眼,
一開始李叔淮只是繃緊了眼皮,待到翻頁的時候他把朱卷往眼前挪了挪,
而后眼睛越睜越大,
朱卷也放得離臉越來越近……
眾閱卷官:啥情況。
眼看著那張朱卷都要貼到李叔懷的臉上去了,
只聽他忽然說了聲:“果然不錯。”說完,他提起手邊的筆,好不容易在朱卷上尋了個空白處,寫道:光而不耀,
靜水深流。1
眾閱卷官:不得了了,
李大人為這份朱卷寫下八個字的評語。
據說李叔懷在偏遠之地為官二十多載,
后被天子召回京城授三品官的時候,給他的折子上寫了同樣是八字的評語:松柏之質,經霜彌茂。2
看,
都是八個字。
眾閱卷官:這份朱卷為,他做夢有沒有夢到被點為解元郎?
……
祿縣。
沈持兄妹倆還在奮筆疾書寫《雅蟲》一書,寫蟈蟈張開翅膀在低空群飛,子孫眾多預示家族興旺,寫給蟈蟈點藥怎么配藥……太順暢了,洋洋灑灑四五頁,二人一個說的口干舌燥,一個寫得手腕發酸,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朱氏來給他們送洗干凈的果子吃,聽見兒子嘴里“蟈蟈蟈蟈”的,問:“秋后哪兒還有蟈蟈?”
沈月放下筆抓起一個果子吃著:“……”
寫書又不是賣蟈蟈。
沈持也拿起一個果子:“阿娘說的對,沒蟈蟈了,那就著重去寫蟋蟀。”
蟋蟀又叫促織,是很早就引起老祖宗注意的昆蟲,《詩經》中的名句“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3”,就是寫它的,八九月蟋蟀正當時。
沈月看著他:寫蟋蟀寫蟋蟀嘛。
沈持:“玩蟋蟀的最大樂趣并不在‘聽’它叫,而在‘捉’,阿月,我們回沒玉村捉蟋蟀吧。”
他還沒上手摸過蟋蟀,怎么寫,從四書五經里翻資料嗎?那樣寫出來多干巴啊。肯定賣不動,沈持還指望著這本書付梓后發大財呢。
沈月:順帶回去看看爺奶他們。
“家里近來為了給阿瑩預備婚事呢。”朱氏說道:“你們回去湊湊熱鬧也好,在縣城成天關家里也悶得慌。”
兄妹倆收拾東西回沒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