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我聽著呢,趙大哥你接著吹。”
趙蟾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說的都是事實嘛。”
申掌柜聽說沈持是解元郎,驚喜地拱手道:“沈老爺這么年少就高中解元,真想不到啊。在下失敬了。”
沈持:“掌柜別聽他胡說,我今年也是來碰運氣的。”
“我看解元郎這氣度,”申掌柜把他打量一番說道:“定會占得杏榜一枝,高中進士。”
沈持拱手還禮:“他日真能登科,必不忘掌柜今日吉言。”
將將安頓住下,外頭的天已經全然黑了。
晚飯時,申掌柜拿出會館最好的飯菜招待舉子們,種種照拂十分周到。
一度讓沈持覺得這次春闈考不出個名堂來就無顏見江東父老,是以他夜里又熬夜——文人說的三更燈火,讀書了。
……
究竟如何?”有人提出質疑:“作過什么詩?”
有好事人:“聽說沈解元什么都好,只有一樣不會作詩,聽說他在鹿鳴宴上都一句沒作出來呢,呵呵,瑕不掩瑜,瑕不掩瑜嘛……”
于是有人偏偏要拿作詩來說事,邀請他們去游西山,文人的游山玩水,不單單是游,還要輸出,你看古人的詩啊賦啊,好多是不是都是游山玩水之后的副產物。
這種邀約對于沈持來說就是浪費時間,他想都沒想就以要溫書為由,拒絕了外省舉人大老爺們的提議。
那些人笑呵呵:“沈解元這是怕了?”
沈持也不爭一時:“在下不才。”
沒錯,他怕的很呢。
正要腹誹他們一句“無聊”,轉念一想,大考當前他們怎么都這么閑,不擔憂落榜嗎?
反過來挺佩服他們的心態的。
后來才了解到,本朝還算仁義的,但凡來京參加會試的考生,考到最后要是落榜的,朝廷給他們發放十兩紋銀,這在當朝夠一家老小吃穿用度,讓返回家鄉,或者都是有舉人功名在身的,京中的一些人家開始聘請師爺、私塾西席的,朝廷專門寫舉薦信,大概是出于要盡量安撫好每一名考生的目的吧。
讓他們不至于完全絕望。
動不動逼個黃巢出來造反什么的,鬧得雞犬不寧。
更有江南的舉子們,即便考不中,他們回到家鄉,鶯歌燕舞,詩酒風流。也不會落魄苦悶,所以在大考前有心情玩鬧。
沈持覺得當今天子在這方面還是很會疏導讀書人情緒的。
這些走哪兒說哪兒,
喋喋不休的舉子入不了他的眼,但總有幾位士子雅人深致,比如荊州府解元顧鈺舟,
廣東府解元長孫泓,江蘇府解元徐照真……讓沈持生出仰慕之心。
但,
這些如圭如璋的舉子,到了會試的時候多半是他的對手,
他們之間必然要有一場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