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士來報客人來了,她放下長矛,穿戴著鎧甲出來相迎,臉上照舊帶著狻猊銀面。
沈持看著她的鎧甲大了一圈,史玉蛟穿在里面略顯空蕩,她好似這陣子清減不少。
隔著狻猊面具,她的眼眸更烏黑明凈,對著他們微微點頭示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蘭翠同另一名男副將周勝將來客帶到宴客廳,軍中的屋子大而空曠,擺設粗獷沒那么風雅講究,但看起來每件都比較結實耐用。
片刻后,史玉皎卸下鎧甲銀面,著一身三品武將的常服過來,她身量雖纖細勁瘦但掩不住眉目間的英氣,全無粉黛之色,對著他們一一見禮:“胡大人?!?/p>
“近來無戰事,西南安定,”胡見春還禮道:“甚好,甚好啊。”
到了沈持這兒,她說道:“聽聞沈大人杏榜高中狀元,在下今日才道一聲恭賀有些晚了,不如祝沈大人平步青云,他日一舉凌鴻鵠吧。”
沈持執禮道:“借史將軍吉言,在下前些日子貿然求助,在這里對史將軍道一聲謝了?!彼x他很近,嗅到了她佩戴香囊的氣息,淡淡的極為冷清,卻不知是什么香。
“小事,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笔酚耩ㄒ恍?,看著姜蘅道:“姜道長?!?/p>
“呂大人,嚴大人?!?/p>
“……”
來客也都還禮,姜蘅看著史玉皎笑瞇瞇地道:“史家三娘,一晃多年,貧道今日差點未認出你來。”
史玉皎在家中行三。
“姜道長,”似乎只有在面對長者時,她才流露出幾分女郎的婉約,笑起來右臉頰生出一個圓圓的酒窩:“我可是一眼就認出道長你來了呢。”
姜蘅大笑。
史玉皎說道:“各位大人快快請坐?!?/p>
或許她還是顧忌自己女兒身叫他們拘束不便,音落,戍軍中的一位儒將,懷武將軍蘇瀚進來與他們作陪,史玉皎并未入座:“這是懷武蘇將軍。”
蘇瀚三十多歲,他出身京城世家,十多年前棄文從戎,如今已是沙場宿將了。
之后,史玉皎再執一禮:“諸位大人、道長稍后請用些軍中飯菜,在下就不相陪了。”
“史將軍請便?!焙姶菏┒Y道。
史玉皎領著蘭翠退出宴客廳。
這時候飄來一股略帶酸味辣香沁人的香氣,飯菜端過來,是一盆酸湯魚。隨后雞鴨豬羊肉一盆接一盆上來,烹調都極具黔地特色。
后又上來一壇酒,揭開便聞到醇厚的香氣。
每人面前擺著一口粗瓷碗,蘇瀚親自為他們斟酒:“諸位大人能下榻舍下,在下不勝榮幸,快請?!闭f完他先豪氣地一口干了。
沈持端著一大碗酒,有點作難。
他心道:這要一口悶下去,
會不會喝醉。
邱長風坐在他邊上,抿了一口說道:“黔州府的酒天下一絕,好喝。”黔地雖多瘴氣,
但釀的酒卻最是醇香獨特,其他地方不能與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