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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回黔州府的船上,沈持接二連三打噴嚏,他耳朵紅紅的,是黎明時分被江水冰的。
回到府衙,他連喝兩大碗姜湯,在書房里披著被子邊捂汗邊處理公務。
趙蟾桂一邊給他添炭燒水,
一邊將這兩日黔州府各縣官員送來的信函按照日期先后整理好,而后遞過來一封昨日銅仁縣縣令唐注呈報的柬——當朝官員間來往的書信,加蓋了官印或者私人印章,
一般是說公事的:“唐大人的信。”
沈持接過去一邊拆信一邊問:“他是哪一年被貶出京的?”
“唐大人啊……”趙蟾桂說道:“好像是貞豐三年,十四年前。”
上個月沈持甫一接任黔州知府,
立即先帶著趙蟾桂把各縣的縣令履歷看了一遍,對銅仁縣縣令唐注的過往有些印象。
沈持:“進士出身?”
趙蟾桂:“那可不,
還是二甲第十名呢。”
“怪不得,”沈持看著他的信:“前陣子在銅仁縣和他打過幾次交道,
此人辦事條理清楚,
考慮周詳,
只是慣常帶著一身萎靡酒氣,原來已經被貶謫到黔地這么多年了。”
是郁郁不得志人的消沉相。
“大人,
唐大人在信中說什么呀?”趙蟾桂問道。
沈持:“他在來信中說,
銅仁縣自接收了黔、安兩縣的百姓后,人均耕田愈發少,
從土里刨不出什么東西來,
近日,
來往這里的商行逐漸增多,他想把當地一些農戶之籍改成商戶籍,讓一部分人去做商業。”
本朝的商戶是賤籍,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從農戶之家變成商戶籍,
唐注拿不定主意,
來討沈持的示下。
“這誰干啊?”商戶在本朝子孫不能考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