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他說道:“你回家一趟吧,興許你爹要給你娶個媳婦兒呢,這是好事?!?/p>
趙蟾桂:“大人,這寒冬臘月的,我走了連個燒熱水給你用的人都沒有,我也不急著娶親,還是算了。”
沈持笑笑:“趙大哥,謝謝你了?!?/p>
到了秦州府之后,沈持拿出身份文書住在省城一處不起眼的驛站里。并立即給家中發信,請他們來省城與他匯合,一道北上進京。
之后就是暗中打探孟度的消息,可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打聽,都無果,好像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情一樣。
沈持的直覺越發篤定孟度之事是沖著他來的。
十二月中的天氣驟然轉冷,驛站的小院中滿眼的霜葉紅楓,梅花已動。
四天后沒有等到他爹娘妹子,卻等來了江載雪與裴惟。
二人考中舉人后越發翩翩公子。但他們不是來與沈持敘舊的。
“沈持,你沒有心嗎?”江載雪沖進驛站,從他進門的一瞬起,驛丞都覺得溫度高了,要烤人一般,別人都嚇得鵪鶉一樣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有趙蟾桂上來攔住他:“江老爺,你這是?”
他用眼神說:你和沈大人是同鄉、同窗、以后還會是同僚,有話好好說。
“你走開,”江載雪沒了以往的溫文爾雅:“沈歸玉,你給我出來?!彼穆曇艉艽?,驛站的地皮都要跟著顫了三顫。
沒有得到回應,江載雪瘋了一樣沖進沈持的房中,打開門的那一瞬,外面的一道光透進來,里面空空蕩蕩的,惟有書桌上的紙張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飛起來糊了他個迎面。
江載雪拿手擋下紙片擲在地上:“沈持,你給我出來?!?/p>
冬日的風又一次呼嘯著吹過來。
“大人說了,他誰也不見?!壁w蟾桂出來阻止江載雪。
江載雪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瘋了一樣沖到后院,反正沈家沒有女眷,他絲毫沒有要回避的意思:“沈持,沈歸玉你給我出來,孟夫子他被關進的大理寺,姓賀的酷吏有多少種手段折磨他你知不知道……”
“他一路跟著我們走過來,這么多年待我們如親子,”江載雪嘶聲吼道:“你就忍心看著他被折磨死?”
“沈歸玉,”他踉蹌兩部,眉間的憤怒轉成了無奈,一雙眼睛看著開得熱鬧的梅花,明明是滿眼的花枝俏,卻一分都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你去大理寺卿賀大人面前求個情,只要你幫他說一句話……”
他的聲音穿透不了冬日驛站一隅的盛景,消弭于無人應答之中。
“歸玉,”他緩緩垂下頭:“只要你肯幫忙,你能救他,能救他啊……”他的聲音逐漸變低,最后變成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