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愛卿聽了作何打算?”蕭敏說道:“要是他真給朕上一本折子,請求到地方去巡察,朕,會準奏。”
并允諾給他一個善終。
丁吉卡了一下殼:“賀大人說……他得想想。”
蕭敏的表情沉了下去:“嗯,朕知道了。”
過了片刻,手頭的奏折看完,他打了個哈欠說道:“朕今日還不想動,你去瞧瞧接鄭才人來上書房過夜陪一陪朕吧。”
幾日沒見鄭瓊,有些想她了。
丁吉應了聲,親自去接鄭才人來上書房伴駕,誰知剛出上書房,兵部送了份八百里加急塘報——本朝邊關將領的奏折進來,生生把他給截住了,他一面打發干兒子丁逢去接鄭瓊,一面急急折回去:“陛下,鎮西將軍八百里加急塘報。”
塘報的緘封處打著“史”字的戳,是鎮西將軍史玉皎的奏折。
八百里加急塘報,不是有戰事就是軍中突發緊急情況。
蕭敏:“呈上來。”
丁吉揭開塘報放在御案上。
鎮西將軍史玉皎在塘報中說,從上個月開始,黔州府無法按時給戍軍撥付食鹽,軍中的食鹽儲備不足一月,她請求朝廷立即調撥運鹽往軍中,否則一旦打起仗來將非常不利我軍。
本朝的規矩,戍軍的糧草是兵部與戶部協同調撥的,而食用的鹽等物,則是所在的州府按月撥付給守軍。
因食鹽過重,行軍打仗不好帶,因而軍中一般囤鹽不會超過兩個月的量。
黔州府無法如期給戍軍撥付食鹽,似乎是當地的鹽務出事了。
當地的鹽務官叫奚文明,在黔地任職已有十一年之久。
“黔州知府周大玨上任快兩個月了吧?”蕭敏不滿地抽出他剛批完的黔州知府周大玨的折子擲在地上:“呈送給朕的折子有五六本,每本都是洋洋灑灑一通話,看下來卻沒一件正事。”
“沈歸玉卸任時提醒他的鹽務之事全當成耳旁風……”他搖搖頭。
這么要緊的大事,身為黔州知府的周大玨卻從未在奏折上寫只言片語,真叫他失望透頂。
“萬歲爺,或許周大人才到任……”丁吉的話沒說完,只聽蕭敏微怒道:““傳右丞相曹慈,吏部尚書穆一勉、戶部尚書秦沖和,兵部尚書魏淳,刑部侍郎劉渠,大理寺卿賀俊之來見朕。”他想了想又道:“沈歸玉前一陣子曾暫代黔州知府,也一并傳進宮來吧。”
丁吉應了聲“是”,趕緊派出手底下的小太監們去請這些大人們進宮面圣。
沈持一連熬了兩晚,今晚眼見孟度好轉些,他本打算斷續打會兒盹的,哪知到了二更初,忽然宮中的小太監來宣:“沈大人,陛下召見,快隨咱家進宮一趟吧。”
他只得又換上朝服,跟著小太監進宮去見皇帝蕭敏。
“沈大人,”路上,小太監略提了句:“黔州府的鹽務出事了,鎮西將軍營中快要斷鹽了。”
這……沈持的心頭重重一跳。
當日從黔州知府卸任交接時,他曾著重提醒過,鹽務官報的賬他沒來得及查,請周大玨接手后重視這個問題,沒想到,這才過去兩個來月,出事了。
那會兒昃食宵衣,一心撲在處理積壓的各縣的緊要公文上,實在騰不出手來翻一遍鹽務的賬。
沈持憂慮重重,宮中夜晚的琉璃風燈造型別致精巧,他來不及觀賞,快步走到上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