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的沈涼則唯唯諾諾對張氏說道:“阿秋明年要考府試,就別讓他去了,在家中安心念書吧,阿朵去也行,只是去了不要提親事什么的,阿池現在是京城里的大官,不是以前的阿池了,你要曉得怕他。”
張氏:“就知道你這個沒用的窩囊廢……”又哭鬧起來,沈涼不想理她,扛著鋤頭到田里種地去了。
張氏跟沈知秋說了想去京城的打算:“你去京城走一趟長長見識,沒準兒叫人給你點撥下,明年就考中童生了,你看阿池從前去省城的書院求學,又去江南拜師,可見光在家里是念不出功名的……”
“再者,去了你也結交些貴人,將來給你妹子說個有本事的夫婿……”
沈知秋想也沒想就打斷了她:“娘,我不去。”
在書院好好的,他才不出門去受罪呢。
“你……”張氏對沈知秋的不上進,恨得咬牙切齒。
她又說給沈知朵聽,這女娃兒讀過幾年的書,曉得正經道理:“阿娘,阿池哥娶親,咱們要是去了能幫忙的就幫個忙,萬不要想別的事情給他添亂。”
一個兩個的都不上道。
大房楊氏和三房張氏氣過之后,也只好由他們去了,心道:等到了京城再說,見機行事,不能白跑一趟。
兩房商量來去,阿二和阿秋說什么都不去,最后大房兩口子帶著阿大和沈瑩,三房兩口子攜沈知朵,雇了兩輛馬車前往京城。
……
沈持這頭每日都在買買買,京城中新花樣的布料,新式樣的頭面,胭脂水粉澡豆……應買盡買,幾天就攢了八抬聘禮,就等著選個吉日去史家下聘了。
然而,或許人生小滿才勝完全,太滿了必然要被絆一下,這不,添堵的很快就來了。
翌日清晨,沈持和往常一樣去上早朝,在東華門等待入宮時,收到一片賀他賀史家訂親,即將抱得美人歸的道喜聲,心頭美滋滋的。
然而這天一進太和殿,便被皇帝蕭敏的雷霆之怒轟了頂。
起因是這樣的,遠在黔州府辦案的大理寺卿賀俊之送進京一封折子,彈劾戶部在同仁縣大肆售賣新開的朱砂礦石,其中不乏有官員與各地行商勾連,借機斂財,中飽私囊,已查清楚的幾起案件之中,涉案銀兩數額巨大,非常可恨。
甚至連大皇子妃的娘家,京兆杜氏也染指了礦石買賣,幾乎毫不知情的大皇子被皇帝訓斥一頓,罰他立即啟程去西北監軍,聽說他不敢喊冤,在路上抑郁成疾,感染風寒,險些喪命。
戶部尚書秦沖和自然也跟著吃了掛落。
按說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著沈持的一片衣角,但言官御史無比刁鉆,他們攻訐買賣礦石的主意是沈持出的,是他挑的頭,要是無礦石買賣,這些貪財的官員就沒有可乘之機,甚至說他別無長處,只會投機鉆營,是小人行徑,不配與士子為伍列百官之中享朝廷之俸祿……噴他的氣勢排山倒海,很難招架。
沈持:“……”吃飯還能噎死人呢,那別吃飯?
但在皇帝盛怒之下,辯對錯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只能讓御史臺隨便罵,一字不反駁,好在蕭敏并沒有將罪于他,沈持暫時安然無恙地渡過了這次風波。
然而大皇子蕭承鈞離京之后,他直覺敏銳地嗅到了朝中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十月初九,后宮的鄭才人產下一子,此子生下后啼哭聲非常洪亮,整個皇宮都聽見了,欽天監說是貴極之相,更是長得白胖齊整,蕭敏一見之下愛之如寶,當即加封鄭才人為昭儀,并下詔大赦天下,于明年,貞豐十九年加開恩科,普天同慶皇室添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