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兩天,沒吵出個所以然來。
段若嫣臉色枯黃,她急著要報仇雪恥:“王上,不如再次召集國中比較聽話的土司,聚集兵力把昭通郡奪回來。”
段清川一聽她又提議開戰,嚇得趕緊勸阻道:“段大將軍剛吃了敗仗回來,挫羽挫麟,怎么,敢說糾集幾處土司的兵力就能打贏?”
打贏了沒多少好處,打敗了當炮灰,土司又不傻,才不會全力為她賣命,來了也是烏合之眾。
段若嫣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候,外頭來通報,沈持派人送信來索要鹽津縣的鹽井,催促他們盡快移交給他,以便他的人有鹽吃了,渾身才有力氣使,才能把銅礦石挑下山來。
“他放屁,”段思倉撕碎沈持的來信摔在地上踩了一腳,氣得破口大罵:“雞賊的昭朝大臣。”
罵完了還得吩咐段清川:“把鹽津縣那座鹽井給沈持。”
“是,父王。”段清川于是派人把鹽津縣內的一口鹽井的地圖送去給沈持,還暗戳戳地問:你看我現在把鹽井都給你了,你能不能把余下的四十余副甲胄給我呢。
沈持自然知道打一巴掌揉三揉的道理,派人把甲胄送給他。
段清川投桃報李,又催著段若嫣把周勝、李栓二人押送給史玉皎。
很快周勝和李栓送進鶴州城,二人胡子拉碴不像人樣,看來在段若嫣那里也沒混出臉來。
蘇瀚氣得當時要一劍刺死二人,李栓跪俯在地上哭喊:“將軍饒命,饒命……”
史玉皎擺擺手讓他把李栓帶下去軍法處置,是個死沒跑了。
只有她和周勝二人的時候,史玉皎說道:“周大哥,思南和思嫻幾歲了?”周思南、周思嫻是周勝一兒一女,都在京城,兩個孩子時常去史老夫人跟前走動。
周勝面有愧色,終是繃不住大哭起來:“將軍,我錯了。”
史玉皎把他的刀放在他面前:“我會照看好嫂子和思南、思嫻的,你自己做個了結吧,體面些。”周勝給她磕了個頭:“謝將軍。”
說完拿起了刀……
史玉皎背過臉去,等血腥氣彌漫時,她走出去關上門。
沈持等在外面:“周副將……”
史玉皎點點頭:“嗯,他去了。”
沈持握著她的手指尖,冰冰涼,她頭一次主動靠在他身上:“沒想到我帶的兵也會叛逃。”那是她曾視同手足的同袍啊,比在沙場上戰死了還叫她難受。
“你對他仁至義盡了,”他安慰著她說道:“再無須自責。”
史玉皎勉強笑了笑:“聽你的。”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還是如壓著一塊石頭那般沉重。
沈持見她情緒微微低落,找了個休沐日到田野間去了一趟,捉了兩只蟈蟈,打算點個蟈蟈給她放在書房聽唱,五音入五臟,角音入肝嘛,說不定聽聽鳴唱會疏肝解郁,心情好轉起來。
然而西南的蟈蟈個體較小,鳴聲也較小而尖,不如北地的強勁有力。他撿起舊日手藝,搗鼓半天,給兩只蟈蟈點了藥,等他們開口鳴唱起來之后,聲色跟北地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他改進了數次方法,總算讓他們叫得柔綿悅耳,找當地手巧的人編了個籠子裝進去,親自送到史玉皎所在軍中的書房里。
頭一次聽到蟈蟈這么新鮮的鳴唱,她訝然:“我早聽說京城有人會馭鳴蟲之術,能叫蟈蟈唱曲兒,沒想到是你。”
沈持立刻接著她的話往下吹牛:“這只是為夫我最不值得一提的小本事了,嘿嘿。”
“是嗎,”史玉皎對他眨了下眸子:“我房里沒水用了,你能給我屋后的井里打兩桶水嗎?”
沈持看了眼屋外放著的兩個比尋常百姓家大上許多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