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就是右丞相曹家了,曹家和周家一樣,在京城與眾多的世家聯姻,甚至連曾經的帝師王淵的女兒王時卿都嫁到了曹家,權勢可窺見一斑。
這四大家不能說相互勾連,但是各有勢力,一旦政令涉及到他們,都要慎之又慎。
沈持:“摯一兄說的是,我回朝以后大抵和你一樣,也要面臨同樣的困惑?!?/p>
林瑄又想說什么,忽然他手下的衙役忽然找來:“林大人,有人在新街口一帶斗毆,鬧出人命來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我先告辭?!绷脂u匆忙起身與沈持道別,處理事情去了。
沈持用手指蘸著喝剩下的茶水在幾面上寫了“柳、周、杜、曹”四個字,而后又拿手指抹去了。
……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唐注從昆明府請的名醫黃宗敬抵擋京城,隨同他一塊兒來的還有兩車藥材,看來是趁機進貢給皇帝的。
沈持:唐大人辦事漂亮。
黃宗敬一到京城就被大太監丁吉接到宮中,皇帝蕭敏見他面容清癯俊秀,談吐也文雅,十分滿意,這才叫來太醫院院使孫廣白來陪同他一道去臨華殿給鄭瓊看病。
見到鄭瓊后,黃宗敬先給她搭了脈,脈象讓他心中大驚,面上只三言兩語:“娘娘這是產后氣血虧虛,尋常婦人最易得的病,娘娘放寬心,用補養之藥材養著,假以時日便可養回來?!?/p>
他診脈的時候,鄭瓊用眼角的余光留意著他的神色,見方才搭上的瞬息,他的雙眉微不可見地一顫——氣血虧虛不假,但還夾雜著極輕微的崩漏之癥,若只是一味用補,久而久之又會添陰虛內熱,到時候加重崩漏就兇險了,最多只有一年半載可活……她以為他要皺眉,卻看他面色巋然不動地診完了脈,又看到太醫院院使孫廣白在聽到他的診斷時好似松了口氣,此時她心中了然了,她的病絕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產后氣血虧虛,而是另有隱情。
她沒有質問孫廣白,畢竟先前負責給她看病的是太醫馮泛,只是說道:“多謝黃大夫跋涉千里來為本宮診病,宮里的藥,本宮喝得實在是太苦了,不知你們西南的藥入口苦不苦???”
這是她想棄太醫院的藥不用,讓黃宗敬給她開藥之意。
哪知道黃宗敬沒見過彎彎繞繞,直接回道:“娘娘,良藥苦口,西南的藥比北地的還要苦上三分?!?/p>
鄭瓊:“……”
這時候十皇子走過來仰起小臉說道:“黃大夫,你的意思是說藥越苦越有藥效?那么,你的藥既然比北地的藥苦三分,藥效也合該強上三分是不是?”
這邏輯一下子把黃宗敬給繞懵了:“……殿下,若說起這調補血氣的藥,草民帶來的三七配上西南當地的藥材,的確比北地的強些,至于別的病癥,草民不敢夸口。”
十皇子看了他母妃一眼,又恭敬地對黃宗敬施了一禮:“請黃大夫給我母妃開藥治病。”
黃宗敬此刻才知道這母子倆是在請他對癥下藥治病,醫者父母心,他略有些茫然地朝太醫院院使孫廣白看去,那人淡聲說道:“德妃娘娘的病,你我既診斷一致,十殿下又開了口,請黃大夫開方用藥吧。”
早有人準備好筆墨放在他面前,他提筆寫了一張藥方,交給孫廣白過目:“孫太醫請看是否妥當?!?/p>
孫廣白看了一眼,對他的字鄙夷道:“黃大夫一手字龍飛鳳舞,在下有些看不清楚?!?/p>
“草民的漢字學得不精,”黃宗敬說道:“要不,草民讀給孫太醫聽?”
孫廣白點點頭:“你讀,我聽著。”并讓他讀一樣,就取一樣藥來,以免將來煎藥的時候貨不對板。
黃宗敬按補養氣血的藥方念了念,看到藥材取來,經孫廣白一一驗過,他對鄭瓊說道:“請娘娘每日一副,分作三頓喝?!?/p>
鄭瓊謝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