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語平和,并無一句威脅恫嚇之辭,但齊雙卻覺得渾身猝然冰冷,莫名恐慌:“是,相爺,草民不敢。”
沈持命放人。
齊雙自是對他千恩萬謝。
這會兒董尋找了過來,聽二人說得激憤的樣子問:“大人,你想動田稅是不是?”
沈持不語。
三人從從牢中出來,林瑄苦笑著,忽然吊起了書袋子:“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1難,難,難啊!”
“歸玉兄,”他又說道:“忘了我跟你說的京城的四大家了嗎?你看,咱只是隨便碰到個商人,就跟杜家扯上干系了。”
杜家又是莊王的親家,弄不好也要得罪莊王府。
沈持:“不動,”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像動得起他們的樣子嗎?”
他沒那么不自量力。
董尋:“那你打算怎么辦?”
沈持還是不怎么當回事地笑了笑:“我沒辦法,董大人呢?”
董尋把手背在身后,沈持向來做事游刃有余,在他這里很少有難事,因而似乎有些顧慮,猶豫了下方道:“不如先拿某地的鄉紳開刀,讓他們先把田稅吐出來。”
沈持:“青溪,我說過,先不動田稅。”
如今最好動的是糧價。
董尋不解:“糧價?”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不曾留意過百姓的柴米油鹽。
“嗯,”沈持略偏過頭去看他:“嗯,糧價。”每年朝廷收稅賦時,商家壓價囤糧,這事一目了然,牽扯亦不多,好下手。
“你打算怎么做?”董尋緊皺眉頭,一首摩挲著下頜:“我是束手無策啊。”
“我……也不知道,這樣吧青溪,我著人去翰林院把朱堯請來,咱們一塊兒想想辦法,”沈持在心里說道:他可能還是個精明的。
朱堯很快從翰林院來戶部找他們:“沈大人,董大人。”被人賞識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何況還和自己的前程緊緊掛鉤。
“還是那件事,”落座后,沈持直接說道:“我想今年秋天朝廷收繳稅賦時穩住糧價,朱大人有什么法子嗎?”
朱堯:“……”
“回沈相爺的話,”他說道:“下官真沒想過這件事,這兩日可琢磨琢磨。”
沈持:“嗯,不急,朱大人回去好好想想。”
“是,”朱堯躬身施禮:“下官一定好好琢磨。”
當日散值后,沈持慢悠悠往家里走。路上看著風暖雪消,抽枝發芽的樹木,才覺已是人間二月天了。
還未到家,就被沈知朵攔住了:“阿池哥,家里來信說我哥還沒回家,你知道他游學去了哪些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