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敢提議皇帝再封一位王,
但可不敢說讓封蕭福滿為王。
曹慈:“……”
他越發覺得這坑是沈持給他挖的,
更氣的是,
他還急吼吼地跳進來了。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曹慈一眼,說道:“嗯,既是朕的家事,
那朕得自己好好想想,不能讓兩位丞相代勞了。”
曹慈訕訕地說道:“是,陛下,臣多嘴了?!?/p>
“無妨,曹相不必放在心上,”皇帝面上若無其事,換了話題:“莊王英年早逝,朕很痛心,兩位愛卿替朕盯著點兒鴻臚寺,讓他們好好為莊王辦后事吧?!?/p>
沈、曹二人同時道:“是,陛下。”
為表示失去大兒子的哀慟,皇帝又道:“朕明日輟朝一日,告知百官吧。”
二人又應了一聲“是”。
之后皇帝抬手輕擺,示意他們退下。
沈持從上書房出來后瞧了一眼曹慈,見他僵硬地挪著步子,說道:“在下家中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曹慈心中想著方才的事,叫苦不迭,不耐地說道:“沈相請便。”
沈持一拱手,快步流星走出皇宮。
自從升任左丞相后,沒有專門的衙門給他上值,只因在當朝,左右丞相任期滿兩年后,皇帝會賜一套大宅子,俗稱相府,五進院,前面兩進院作為丞相辦公差之用,叫“開府治事”,后面三進院供家眷居住,沈持任期未滿兩年,他調侃說自己還在試用期內沒轉正,不享受這個待遇,得再等上一年半載的。
因而今日這么早下朝,乍然無所事事,他恍惚了一瞬,不是很適應。沈持飛速理了理思緒。
眼下,皇帝雖交代了要過問莊王的喪事,但得鴻臚寺先接手,等擬好了喪儀后他才能看看是否周全,因而此事不急,暫且擱置。
又想著夏季了,該去工部仔細瞧瞧各省疏通、治理河道的情況,于是他朝工部衙門走去。到了半路,遇到正帶著兩個書吏匆匆趕路的京兆少尹裴牧,見了他立即上前施禮道:“喲,巧了,下官一直想著哪天有機會見著沈相,對上次的事道聲謝呢?!?/p>
前陣子他殺了宮中的太監丁會,是沈持在御前據理力爭保他,才免了丟官甚至于牢獄之災。
沈持還禮:“裴大人無需放在心上,本官認的是理,上次的事裴大人無過。”
裴牧也不跟他客氣,抬袖一拱手:“下官還有事,先走了。”
沈持見他挺匆忙的,問:“什么事啊裴大人?”
“也沒什么大事,”裴牧說道:“去和個稀泥。”
說完又怕沈持覺得他故弄玄虛不夠坦然,又停住腳步解釋說:“去年開春的時候康陽公主猝然離世,下葬的時候她的長女曹夫人嫌父親,駙馬趙大人給她的陪葬寒酸,想要將公主的嫁妝陪嫁,奈何趙駙馬一直不肯松口,曹夫人鬧騰著不讓她入土,雙方僵持一年有余,這不,告到京兆府來了,本官翻遍律例遍尋不到判案依據,只好登門去調解一二?!?/p>
他說的康平公主是皇帝的妹子蕭文君,公主年輕的時候用后世的話說是個戀愛腦,放著京城那么多高門世家公子不嫁,非看上了出身平平的駙馬趙誠,當然,趙駙馬長得儀容俊美,據說他每次出門,百姓看見了都要呼朋引伴跑去圍觀,可以想象他帥的有多么哇塞。
然而美男子雖好,但也花心,公主嫁給他之后一連誕下三個女兒,無子,駙馬便以延續趙家香火為由,納了好幾房美妾進來,這些妾進門后實在能生,十年間陸續生了二十多個庶子庶女,孩子多了開銷大,趙家原本就沒多少家底兒,這么一來更是雪上加霜,好在皇室的賞賜頗為豐富,趙府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后來公主薨了,她親生的三個女兒也出了閣,天子便不再照拂趙家,他們的日子是每況愈下,甚至窮到要出去打饑荒的地步,別說給公主置辦陪葬物,連她的嫁妝都惦記上了,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過幾年皇家淡忘了這位公主后,他們變賣她的嫁妝過活呢。
哪里舍得用來給公主陪葬帶到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