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持說道:“江載雪的妹子也來了。”
史玉皎凝眉:“來求你救她哥哥嗎?”
“沒有明說,”沈持搖搖頭輕聲嘆息:“要是有回旋的余地,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知道,”史玉皎把手放在他掌心里,悄聲道:“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回溯之前的種種,說不準背后是曹相的手筆,你遠沒到能同他分庭抗禮的時候,貿然替江公子說話無濟于事不說,還正正好跳進他們給你挖的坑里……”
曹家在朝百余年,曹慈從十幾歲上進宮為太子伴讀,二十五歲高中進士,一路青云直上,資歷太老根基太深,他一出手旁人輕易撼動不了,暫時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沈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卻猝不及防被她推開:“我去練會兒劍。”閑在家里的日子多了,總覺得手臂腿腳又沉又鈍,關節刺癢,難受得不行。
沈持驚愕:“三娘,不行……不行。”這都什么時候了,他恨不得連她走路時都扶著才安心。
史玉皎莞爾:“我悠著點兒,沒事。”
沈持只好妥協,起身陪他到后院去練劍:“那你過過癮趕緊停下。”
史玉皎點點頭,“噌”的一聲拔出佩劍,霎那劍影起,劍氣出,她周遭的樹葉嘩啦搖晃。沈持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三娘,慢些……好了停下吧……菩薩保佑天爺保佑……”臉都白了。
聽他還念叨上了,史玉皎停下來笑道:“好了,不練了,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對沈持勾勾手,等他附耳過來,她說:“到今日好似足月了,你說今兒夜里會不會生?”
沈持不曉得古代的臨盆日是怎么算的,那些醫術也看得云里霧里的,訝道:“是大夫說的嗎?”
史玉皎:“我自己算的。從去年十月份到現在,足有十個月了吧?”
沈持:“得歇著了。”說完一面拉著她要回屋,一面讓人再清點一遍待產的東西。
史玉皎收了劍,慢吞吞跟著他往前院走,八卦道:“我在史家聽說通州同知高驁養的那個外室柳氏被押進京城了,說是生得傾國傾城一等一的姿色,沈相爺一睹美人兒芳容了嗎?”
說完她挑挑眉,有那么一點兒戲謔的意思。
沈持:“……”他并不知曉,他甚至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他對著她憨笑了下,心里很苦:京中與他志同道合的裴牧等人先后被貶官,沒有人再告訴他這些風吹草動了。
換句話說,他在京城的勢力觸角被斬斷了,別說見柳氏了,連她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他玩笑道:“是嗎?這些人不懂事,都不知道孝敬給本相爺。”
史玉皎半真不假地說道:“要不要我去給你搶過來啊沈相爺?”
“去吧,”沈持笑笑:“我在家中恭候美人兒。”
史玉皎捶了他一拳,疼得他直皺眉:“想得美。”
沈持但笑不語。
“這就奇了,”史玉皎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身在相位,耳目竟不如史家靈,你不著急嗎?”
裴牧被貶出京的時候他海不揚波,馮遂、孟度折戟通州府他依舊風平浪靜,如今連通州府動靜這么大的案子的消息都傳不到他耳朵里,他也不急,若在相位而無實權且無可靠人依仗,必然長久不了。
莫非沈持沒想到這個。她心里替他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