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忽然想起來,有一次去史家,史玉皎搶了她兄長的孔明鎖玩,之后時不時看見她擺弄,想是很喜歡的,他匆忙來到前院跟趙蟾桂說道:“去買十個孔明鎖來,撿最難的。”讓她玩以分散注意力。
趙蟾桂趕緊揣著銀子去買。
沈持折回宴室,兩個穩婆齊齊愣了愣:“相爺,夫人快生了,您出去等著吧。”當朝女子生產時一般不讓男子在旁,怕見了血污沖了運勢。
“我不在乎這個,”沈持快步走到史玉皎身旁,只聽她白著臉說道:“這個痛法太折磨人了,不如給我一刀痛快的。”
“劉大娘說快了,”沈持握著她的手:“你試著深呼吸,放松。”史玉皎抓著他的手,他真切地感受到她煩躁已達極限,他的骨頭都快要折了。
很快十個孔明鎖被送進來,別人看見后立即抬頭看沈持:……這是玩兒的?沈相爺有點不靠譜啊。
都什么時候了!
沈持顧不上解釋,他拿爐子上煮開的水燙了燙,一一擦干,拿到史玉皎面前:“三娘,來玩會兒孔明鎖打發時間好不好?”
史玉皎緊皺的臉面在看到孔明鎖時微微松弛開來,拿起其中一個橫豎小木棍拼成的說道:“這個是‘莫奈何’吧?”
沈持不知道它們叫什么,但看著應該能拆也能裝,于是忽悠她說道:“嗯,這是十個里面最簡單的,你試試看?”
她拿在手上掰了掰,兩三下沒找到拆開的關竅——鑰匙,急得又緊皺起眉頭,疼得直抽氣。
沈持拿起“莫奈何”,快速翻看一遍,找到一根短橫木頭,說道:“三娘,我猜定是這根,你試試抽出來。”
史玉皎半信半疑地用手指一勾,“嘩啦啦——”,十幾個被打磨過得方正的小木棍霎那散落在手邊,解開了。
沈持將長短模樣一樣的分類,整齊地擺在二人面前:“試試拼起來?”他給出暗示:“三娘你看這四根最長的應該在四面支撐起本體……”
史玉皎竭力屏住越來越洶涌的痛感,在間歇的片刻迫使腦子清明起來,跟著沈持的暗示試了幾次,竟拼成大半,她此刻似乎忘記了陣痛,專心致志地將最后三根木條卡上去,成形!
之后她輕笑了下:“這個簡單。”
沈持從中挑了個最難的——大菠蘿鎖:“這個最難,要試試嗎?”
史玉皎換了個半躺的姿勢問他:“你會嗎?”這時候她已經痛得頭昏腦花,只是被玩心稀釋得鈍了些,才沒那么發狂。
沈持:“摸索一會兒或許能拆了再拼出來。”
史玉皎拿起眼花繚亂的大菠蘿鎖看了看,塞到沈持手上:“你拆給我看。”
其實這個孔明鎖沈持上輩子玩過,他當時研究了十多天才拆解明白,眼下為了牽扯住她的心思,故弄玄虛:“我來看看,這里……哎喲抽不動不對……”
好像真的是反復了幾次他才找到鑰匙旁邊的那根小木條:“我猜是這根。”史玉皎思索片刻后笑道:“不對。”說完她伸手將旁邊的小木條轉了兩下,抽出來,其余的木條先后散落……
但是拼這個最少要大半個時辰,新手則需要的更久。
史玉皎在陣痛中就拼得更慢了,縱然有沈持在身邊耐心地提示,一個半時辰過去,也只拼了半塊不到……
這時候劉穩婆過來將沈持請了出去:“相爺到外面站站吧。”
另一位宋穩婆抱著一張大紅的床單:“史將軍,奴婢覺得您馬上要生了。”
史玉皎早已痛麻了,此時還能對他說道:“出去吧,一會兒生了叫你。”
他還在愣怔時,云苓一把將他推出門外:“相爺過會兒再來抱小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