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昭君想打人。
他覺得跟這個神經病說下去,他能把自己氣得折壽一半,說不定能趕在裴京郁前頭走,讓裴京郁來給他扶靈。
他干脆地掛斷了電話,把王謙虎繼續扔進了黑名單,起身拿了套衣服去淋浴間洗澡,沖一沖滿身的燥氣。
溫水從發頂流下的時候,這一身躁郁總算平和下來了不少,熱氣籠罩在狹小的空間里,攀上少年的眼睫,把眉目的冷霜氤氳出一片薄薄的霧。
謝昭君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隨手拿的衣服是裴京郁今天送來的新的睡衣,剛送來就穿上總好像會給人展現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會很丟人。
他想了想,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換一套的時候,裴京郁那懶懶散散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小孩,今天我還能進么?”
“……”
謝昭君沒好氣:“不能?!?/p>
外頭人不依不饒,好像本來就沒打算能多么順利一樣,不急不慢道:“那什么時候可以?”
謝昭君:“什么時候也不可以?!?/p>
裴京郁的聲音又從門外傳進來。
“是么?”
“……”
“沒得商量?”
“……”
“要不你通融一下,我交個過路費?”
“……”
這人是不是干過銷售,這么難纏????
謝昭君不耐煩了:“說了不行?!?/p>
裴京郁聲音帶笑:“可是我鳥飛你陽臺了。”
謝昭君想起他那個鳥籠,對著鏡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快速地穿上衣服,隨手拿了條白毛巾擦著shi漉漉的短發,快步走到陽臺上開了玻璃門。
裴京郁聽到屋子里頭傳來一聲冷笑,下一秒他面前緊閉著的房門從里頭開了,小少爺豎了一身刺,譏諷地看著他說:“你告訴我你的鳥在哪?!?/p>
他怔了一下,目光擦著山根投出,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少年尚未完全長開的身體。
小孩剛剛洗過澡,兩頰脖頸被水汽蒸得有些淺淺地發紅,碎劉海趴在額前幾乎觸著眼睫。發尾shi漉漉地在往下溢水,從瘦削的下頜滑落在身上他買的黑色睡衣上。
他買的時候沒挑很久,在男裝區逛了一圈,覺得要么稚氣要么老氣,都打算走人的時候在一堆衣服里看見了這一件睡衣。
純黑色,顏色很沉,但是衣角上加了些白邊的幾何圖案,算是破開了死悶的感覺,平添了一些有棱有角的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