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看的電影也不少,謝導說的那種鏡頭他也見過,習以為常了,今天林唯說出來,他才反應過來,現在的女性思維跟過去已經不一樣了,林唯有了話語權,就敢提出來自己的看法和見解。如果不是她的話,安杰不會意識到這種常規鏡頭對于女性的俯視姿態。
林唯的手指夾起桌上的圓珠筆,轉動起來。
她的表情很難形容,有點掙扎和尷尬,卻唯獨沒有后悔。
她在反復說服自己,如果這種鏡頭她覺得被冒犯的話,肯定會有很多女性觀眾感覺被冒犯,她是編劇,也是普通女性中的一員,她的想法一定不是個例。
謝導想要迎合男性觀眾,林唯要迎合的卻是女性觀眾,兩者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取悅大家的方法也不同。
林唯覺得有點難受,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迅速轉化為一種怒火。
她不僅要女主是銳器,還要她鋒利。常規的恐怖片主角里被恐嚇被殺害的往往是老人女人,這次她便不,她就是要女殺手,就是要受害者主要是男性,而且要有殘忍鏡頭。
安杰給她推過來一杯冰水。
“降降火氣。”他說。
林唯抬起杯子喝了一口,余光看了一下安杰,他面上沒有一點異樣,平靜得有點古怪。
“我是你的助理,他們怎么樣跟我沒關系。”安杰解釋道。
他看著是閑散的人,對什么都不上心,林唯還以為他會直接出去呢,畢竟他是這個公司的,不是她公司的。
“你不問問我的看法嗎?”安杰問。
”我不在乎。“林唯搖搖頭。
誰的看法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女主完整的人格和流暢的劇情,說的對的她當然會吸收,說得不對的,她一般不會在乎,但是涉及電影本身,她必須反駁。
她覺得自己要注意的點是反駁時候的語氣,她剛才確實有點太魯莽了,或許措辭可以再考慮考慮。
喝了幾口水,他們還是沒有回來。
林唯沒發現自己其實也像把軟刀子,平時看著好說話,初到她逆鱗的時候她就很傷人。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里的寂靜。
她看了一下電話號碼,接起來。
“不用,我已經到公司了。”
“對,我是這個意思,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那邊有更適合你的崗位。”
安杰隔著一段距離似乎都能聽到對方歇斯底里的哭聲。
林唯把電話掛斷了。
“你的那個助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