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王縣長厲聲打斷。
“我告訴你……你特么完蛋了,我看那么豐收機廠有你這樣的人也得完蛋,是時候考慮一下縣里對豐收機廠的扶持力度了。”
王縣長簡直要慌死了,那可是京都的大人物似乎還是軍方的人,他是被派來緊急接待的,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李虎在發瘋。
李虎瞪大雙眼,只感覺一陣荒謬,他癱倒在地死死盯著蘇晨和張天養走進辦公室的背影,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老頭到底他媽是什么來頭?!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鐵門在身后合攏,將廠房的機油味與窗外的喧囂隔絕開來。
然而這間所謂的“廠長辦公室”不過二十平米,墻皮都斑駁了。
一張掉的都沒有漆的鐵皮辦公桌上堆著泛黃的圖紙,墻角立著的文件柜的玻璃門裂了好幾道紋。
蘇晨拖出三把折疊椅,鐵架摩擦水泥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條件簡陋,張老板見諒。”他聲音平穩,示意張天養坐在唯一一把還算完好的木椅上。
林雨晴和其中一位身形壯碩的青年一左一右立在張天養身后,如同兩尊沉默的門神,無形中加重了狹小空間的壓迫感。
蘇晨卻像沒感覺到這微妙的氣場,自己坦然坐在折疊椅上,脊背挺得筆直,目光清正地迎向對面審視的老人。
張天養環顧這間堪稱寒酸的辦公室,視線掠過墻上褪色的“先進農機廠”錦旗,最后落在蘇晨臉上。
年輕人眉宇間有股韌勁,像野地里的草,風吹得倒卻折不斷。
“小蘇廠長,”張天養開口,聲音渾厚,“你這廠子,有些年頭了吧?”
“是,”蘇晨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桌面上幾道深深的刻痕,那是他小時候趴在桌邊寫作業時留下的。
“晨星農機廠,我父親造的,最早就三間瓦房,幾臺皮帶車床,給百姓們修鋤頭、打鐮刀起家。”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窗外破敗但依然倔強矗立的廠牌。
“我爸這人,一輩子就認一個死理。”
蘇晨的嘴角牽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帶著懷念,也帶著沉重的分量。
雖然說穿越過來的可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他對這位父親也是有著很深的感情。
“他說,咱龍國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最苦最累,廠子造的農機,得讓地里刨食的人用得起、用得住、用了真能省力氣、多打糧。”
“他還說了,要造,就造讓所有龍國農民都滿意的農機。”
辦公室里很靜,只有窗外老槐樹上知了的聒噪。
陽光透過蒙塵的玻璃窗,在蘇晨年輕的側臉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將他眼底那份近乎固執的坦誠映照得格外清晰。
他沒有刻意拔高父親的形象,只是平實地復述著一個普通匠人的樸素愿望,卻讓這狹小空間里的空氣都沉凝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