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覷著景蒼淡定的面色,默默祈禱:他可不能承認后者,不然牽扯出下蠱一事,等蠱失效,她鐵定玩完。
皇后既懷疑景蒼扯謊。那謊話的最高境界,便是真假摻半,使人查辨不清。
虞緋見景蒼沉默許久,似乎在內心做著是否坦誠的天人交戰。她怕他重親忘色,更怕他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她昨晚找他要“不能對任何人提蠱”的承諾企圖。
男人床上的話只能信一半,他本就恨她,萬一生氣翻臉全部吐露怎么辦?
虞緋心里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掐住手心,咬緊牙根,將心一橫,“撲通”跪了下來。
“娘娘,小女愿意全都招認。”
“哦?”皇后驚詫,饒有興致地撇過景蒼一眼。
景蒼氣急地看著虞緋,沉聲道:“母后面前,望你謹慎措辭。”
虞緋莫名其妙地瞟他。明明是他一直不答,她迫不得已才出面為自己解圍,他還一副惱怒樣子?
也不完全是惱怒,那眼神里,也流露出隱約的擔心。
害怕她不打自招,到時蠱蟲一事了了他沒法救她?或是擔心她說出實情,讓母親知道他被一個女人欺辱耍弄得團團轉而感到丟臉?
虞緋私心傾向于后者。來到宮里,發現他確實是一個人人稱贊的優秀儲君,不想因她叫父母憂慮失望也是人之常情。
更重要的,捫心自問,她不會對一個折辱過她、欺騙過她的男人動情。相信景蒼亦然。
虞緋想了想,對皇后道:“妹妹說的,從她手中搶走太子,致殿下失憶,冒充他救命恩人是真,至于欲行不軌之事,未能得逞,便打斷殿下雙腿,這些是以訛傳訛。”
皇后譏誚地笑看景蒼。景蒼握緊茶盞的手微微一松,仿佛卸下心頭重擔一般。
虞緋繼續:“我性子自小有點驕縱,當時見殿下長得好看,想給他治好傷陪我玩,誰知他后面不搭理我。有一次推搡之間不小心讓他磕了頭,故而失憶,我又朝失憶后的他撒了謊,說從山崖下撿的他。”
說著,有些惶急了,“但打斷太子雙腿一事,純屬子虛烏有,我搶來他時,他腿已經壞了。那什么欲行不軌之事,娘娘,我九月才及笄,十月跟了殿下,跟他之時還有守宮砂,并非他們口中肆意妄為、不知檢點的女子。”
語畢,她沖景蒼眨眨眼,示意他表態。
景蒼點頭,“確實如此。”
皇后揶揄:“那你剛剛不還說那虞二小姐記錯了?”
景蒼一怔,神色間有點被拆穿的羞赧。
虞緋幫忙圓場:“都怪我。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進宮前請求過他,不要把我們不堪的初見真相告訴別人,尤其您。”
她故作扭捏一下,“丑媳婦也得見公婆,小女想在您面前留個好印象,這回里子面子都沒了……”難為情地掩住半臉。
皇后看她嬌憨的小女兒情態,如只黃鶯嘰啾嘰啾,清靈可愛,和景蒼一靜一動,甚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