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受到太子和寧王的兩波邀請來京,因著寧王與虞霜急議親事,又大為殷勤,他推脫不過,故去寧王府小住,等太子日后召見,或他來東宮求見,再與她敘父女舊情。
虞緋忽略虞父的諄諄愛女之詞,專心瞅著信中描述景逸和虞霜的只言片語,想從中窺到二人企圖。
景蒼邀約虞父入京她不奇怪,除夕那晚她表露過想家的意思,他心細如發,為她私下操辦父女團聚合乎情理。
而景逸,貌似猜到景蒼中蠱,還懷疑這蠱是她下的,他一心想搞死景蒼、謀奪儲位,加上虞霜這個詭計多端、恨她欲死的心機婊,萬一兩人合伙套路虞父景蒼中蠱一事……
其實知情也無妨,蠱已經消失,他們以此掀不起什么風浪。
虞緋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景逸謀反。
按照原文進程,景蒼已經查到景逸派屬下涼州太守貪污地動災銀的用途,為的是給西北祝家他的母族招兵買馬,未經圣上許可,他們私下這般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再過不久,景蒼便會悄悄呈上景逸及祝家意圖不軌的證據,皇帝按兵不動,召祝家將領回京,祝將們知道在劫難逃,至京卻不入城,景逸和他們里應外合,圍剿皇宮,揭竿造反。景蒼帶著數支軍隊和他們廝殺三天三夜,最終將判黨殲滅。
而虞父現在與一個即將叛變的“死人”深交,十分不妥,恐怕以后會連累虞家,按景逸口蜜腹劍的性子,將來捏造一份偽證誣陷虞家是他同黨也有可能。
至于虞霜,她與狼為奸,就承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運。
當前要務,要把虞父從寧王這潭渾水里拉出來,畢竟她將來出宮后的瀟灑生活還要靠虞家的萬貫家業。
想曹操,曹操就到。正月十六,虞霜給她下了帖子,邀請她去寧王府一敘,和虞父共議她的婚事。
虞緋感覺來者不善,但她已無蠱掣肘景蒼,又是東宮之人,虞霜和景逸應該不敢在此時機明目張膽地對她下手。
而且她也會帶一些人馬過去。
她簡單打扮,準備出門,景蒼卻攔住她,“我和你一道。”
她要出宮,肯定得經過他的允許,今天早上就請示了,他也同意,那時沒說會同行。
景蒼許是看出她的疑惑,沉吟道:“寧王不是善類,你爹應該尋個更好的住處。我在宮外朱雀大街有處宅子,鬧中取靜,他老人家可以在那里好好歇上一段日子。”
虞緋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景逸將有災禍,為免牽連虞家,他將虞父劃至自己的陣營。將來寧王倒臺若有人拿虞霜這門姻親指摘虞家參與謀反,那也顯得虛浮無力——虞父明明與太子岳婿關系更為親密。
虞緋思索可行,景蒼仍磨磨蹭蹭,命人或抱或抬他提前備下的禮物。
她預感到了什么,明知故問般道:“你和寧王瞧著不像兄友弟恭的樣子,你去他府上,還要送這么多的禮?”
景蒼睨她一眼,似乎不滿她的揶揄,“顧渚紫筍、雅州蒙頂、敬亭綠雪,和田玉、藍田玉、紅玉,你瞧瞧這些茶葉和玉石,都是誰最喜好的?”
虞緋默然。
她穿來和虞父接觸不久,但聽下人耳熏目染,知道虞父最嗜茶葉和玉石。
“顧渚紫筍”,她頭回聽說是從楊芷嘴里,她說景蒼喜歡喝這種茶。
這般想著,不覺問出了口:“你是不是愛喝顧渚紫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