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緋眨眨眼,佯作無辜地道:“哥哥是未來天子,理應愛民如子,但子不教,父之過,我即便有過什么不對,那也是你沒教好。”
景蒼啞口,半晌失笑:“照你這樣的歪門邪道之流,古圣先賢都要被你氣活了。”
早春的日光下,他一笑如高山上的冰雪消融,化作汩汩清泉涌向她,虞緋只覺被灌得通體清爽,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景蒼情動,想要回吻她,虞緋拎著裙擺跑走了。
不知道一大早是不是撩得他欲火難耐,景蒼一上馬車向她開炮:“那會兒你在衣裳鋪子里說小日子來了,真的假的?”
虞緋顧左右而言他:“我每個月都來小日子,哪有什么真的假的。”
景蒼字句清晰道:“我指的是你見著官吏慌忙把我帶到成衣鋪那回。”
虞緋:“……”
人撒了一個謊,就要做好有朝一日會被拆穿的準備。
她破罐子破摔地道:“是雞血。”
景蒼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儼然諸葛持扇,算無遺漏。
片刻瞥她,“你要把腦子用在正道上,早能在虞家獨當一面了。”
虞緋在現代就是個躺平的二代,原主也跟她差不多。哪有人喜歡一天天卷生卷死。
瞅見身邊人,哦,景蒼算一個。
她把玩他的手指,從拇指捋到中指,一本正色地道:“古代士農工商,尊卑有如天塹,我僅憑半年多就跨越了這道天塹,這不算在走正道嗎?”
她點著他的中指,狡黠地:“除非你不認為自己是正統一脈。”
景蒼抬手把指填她口中,“你這張嘴……”
似察覺到什么,詢問:“什么古代,你不是本朝人?”
虞緋一怔。
忽地想起古人是不會自稱古代的,只有后來者才會。
她思忖著看他,“你覺得我是不是本朝人?”
景蒼回憶他和虞緋的初見至今。
起初那個張揚跋扈的女子,美則美矣,卻好似只有一副單薄的皮囊,令人一眼洞穿。而他失憶后再見到的,一時純真如兔,一時狡猾似鰍,重重模樣,仿佛話本子里引誘書生身心的狐貍精。
他抬起她的下頜,打趣:“你該不會是妖精附體?”
虞緋舔了舔唇,黏膩膩地道:“你怕嗎?”
景蒼環住她的腰肢,與她鼻尖相觸,笑道:“不怕,沒見過這么嬌弱的妖精。”他手指上滑,碰了碰她左肩的舊傷。
虞緋頓時有些泄氣,想和他演個人妖相合的劇本都沒興致了。
哪有妖精會被人追得滿街亂跑,然后被創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
路上說到成衣鋪,轉眼逛街時就遇到鋪里的老板娘。
老板娘仰著一張白面饅頭似的大臉,沖她喊道:“虞小姐、虞小姐……”
虞緋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