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嬌小的身影像是掀翻巨石的蒲草一樣,猛地掙開壓在身上的無數肢體身軀,近乎癲狂地掄著手里的鋼管,殺出重圍。
少女浴血而出,遍體鱗傷,如同一個血人般,渾身顫抖地抓住管道,想要循著黎漸川和寧準的舊路逃下來。
可她并不能如愿。
那些狩獵者似乎瞄準了她,跟隨著她一塊涌下來,不斷地用手用嘴撕扯著她。
她渾身都被撕咬地血糊糊的,黏連著皮膚的紅肉外翻著,露出里面森柏的骨骼。她的半條手臂也沒了,臉頰也被撕掉了一塊,看起來恐怖至極,宛如午夜的女鬼。
她再次被圍住。
黎漸川已經帶著寧準遠離了教師公寓。
但他沒有走遠。
因為公寓大門口的路燈下,一件染血的白大褂正飄在那里,仿佛是凝望著什么一樣,將大門完全堵死。
黎漸川從這件白大褂上感受到了一股極為陰冷的惡寒感。
他沒有選擇強行離開,而是停在了白大褂前方四五米遠的地方,平靜地和那件白大褂對視。
即便對方沒有視線,但他依然感覺到了強烈的被注視感。
路燈照射下,地面拉出一條半透明的影子。
這影子一晃即逝,仿佛只是黎漸川的視覺錯覺。但他的視網膜依然殘留了那道影子的模樣——
那像是個清瘦的成年男人的影子,只是他的四肢似乎十分僵硬,站立的姿勢怪異。
隱約好像還有許多微微發亮的東西在他身上。
但看不真切。
黎漸川在警惕而探究地打量那件白大褂,對方也似乎在用一種冰冷無機質的眼神審視著他。
并且只是審視,暫時沒有攻擊意圖。
不過按照白大褂之前出手那次來看,黎漸川和它打起來可能會比較吃力。在這里,他是和開膛手同等的存在,人力與科學難以解釋抗衡。
“周暮生?”
黎漸川試探著開口。
那件白大褂被風吹得晃了晃,卻沒什么多余的反應。
一股奇異而僵持的氣氛彌漫在雙方之間。
黎漸川能感覺到那件白大褂上散發的陰森詭譎氣息越來越濃重,十分危險。就像是有無盡的黑水能從那道身影上擠出來,化為實質,將所有活人的聲息掐斷,淹沒。
危機感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