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陪著年珠姑侄用了晚飯,就匆匆駕馬回到了雍親王府,四瓶花露已送至他的書房里。
翌日,四爺就帶著四瓶花露進宮了。
四爺處理完政事就去了永和宮,永和宮紅墻黃瓦、綠色蔽日,陽光透過樹葉灑了下來,祥和寧靜。
德妃從前曾盛寵非常,從一小宮女到四妃之一,那些年,不知道多少妃嬪提起她來恨不得將一口銀牙都咬碎了。
但美人也有年老的時候,紫禁城中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兒,縱然德妃保養得宜,瞧著不過四十多歲得樣子,實則她已年逾六十,對恩寵什么得早已看淡,覺得皇上閑暇時能來看看她、陪著她說說話已很是滿足。
德妃這時候正在做護膝,她戴著西洋鏡兒,正低頭給遠在西北的十四阿哥縫制一雙綠綾地刺繡均碼紋護膝,很是專心的樣子。
有宮女在門口通傳一聲,說雍親王來了,她這才將護膝放在炕桌上。
“額娘。”四爺一進來,就看到了炕桌上的護膝,“兒子給額娘請安了。”
“起來吧。”德妃取下西洋鏡兒,笑道,“今日外頭熱不熱?小廚房每日都備著綠豆水,可要人端來一碗?”
四爺道:“多謝額娘,不必了。”
年幼時,他被人算計誤食了變質的甘蔗,是上吐下瀉,還是朱太醫強迫他喝下一碗又一碗綠豆水催吐這才沒事,從那之后,他再也不吃甘蔗,也沒有喝過綠豆水。
他隱隱記得幾年前年若蘭進宮給德妃請安時曾提起過這件事,想來是德妃沒有放在心上吧。
那時候年若蘭回來還與他認錯來著,說天底下少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她想著他幼時不在德妃身邊長大,德妃對他的感情自不如十四阿哥,若德妃多了解他的一些,這感情就能深厚幾分。
四爺看了看炕桌上的那雙綠綾地刺繡均碼紋護膝,只覺這綠護膝就和綠豆水一樣叫人生厭。
德妃也留意到他那細微的動作,卻并未多想,拿起桌上的護膝道:“老四,你來的正好,幫本宮看看這護膝怎么樣?”
“本宮聽皇上說過,行軍打仗苦的很,西北更是及不上京城,缺衣少食的,說是十四今年春天膝蓋都凍傷了,疼的徹夜徹夜睡不著覺,本宮便想著給他多做幾雙護膝。”
“但皇上瞧見,卻說本宮這護膝做的是中看不中用……”
四爺這才想起,怪不得前前日見到德妃時只覺德妃憔悴不少,原來是在日日忙活這些。
“皇阿瑪說的極是,行軍打仗多用的是皮質護膝,軍中也是有這些東西的。”
“額娘您年紀大了,當好好保養身子才是,您與十四弟向來母子情深,若叫十四弟您因做護膝熬壞了身子,定會上心的。”
他心里有些不悅,眼見著德妃一副還要與他談論護膝的意思,忙吩咐蘇培盛將四屏花露呈了上來:“額娘,這是您前日念叨的花露,兩瓶薔薇露,兩瓶別的香味,您若用起來覺得好,只管與兒臣說一聲。”
這薔薇露,上次德妃不過隨口一提,她每每與四爺單獨在一起,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便只能扯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