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蘭自是求之不得,起身道:“是,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一直等著年若蘭離開永和宮,重新上了暖轎,懸著的那顆心這才微微放下來了些。
回去的路上,年珠與年若蘭同乘一輛暖轎,她握住年若蘭那冰的嚇人的手,輕聲道:“姑姑,沒事了,方才皇上來得及時,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王爺離京之前與皇上說過些什么,想必這下德妃娘娘再不會對你們動手。”
“德妃娘娘就算信任福晉,就算偏心十四阿哥,但她進宮多年,明哲保身的道理總是明白的,可不敢叫皇上不高興。”
“禍福相依,如此說來,咱們今日進宮一事倒是好事。”
“話雖如此沒錯,但是……”年若蘭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暖轎,她們轎子后面跟著一頂暖轎,轎子里坐的是乳母與小福惠,可她一回頭,只看到天青色繡蓮紋的簾子,更是微微嘆了口氣,“但是以后福惠就要叫弘晟了嗎?”
“我聽王爺說過,他雖與誠親王年紀大差不差,從小一起長大,從前更曾一起跟隨過二阿哥,但這些年卻是關系不大好。”
“若福惠的名字傳到誠親王耳朵里,誠親王知道福惠這名字后,想必會不高興的。”
想想也是,誰家世子都是家中最受矚目的存在,突然有個小娃娃給自家最矚目的兒子同名同姓,想想還是怪膈應的。
偏偏誠親王瞧著是與世無爭,實則心思不少,他背后還有榮妃在,能不得罪是最好不得罪。
“我若是誠親王,肯定會不高興的。”年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旋即她卻是話鋒一轉,輕聲道,“但這事兒與咱們有什么關系?名字是德妃娘娘賜下的,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誠親王真要算賬,也該找德妃娘娘算賬才是。”
說著,她更是笑起來:“我倒是覺得今日紫禁城之行是不虛此行,德妃娘娘給福惠取的這名字倒是好得很。”
“來日若有人問起福惠這名字,您照實說就是,若還有人追問,您就紅著眼眶什么都不必說。”
“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兒自然也就傳開了,到時候德妃娘娘自然就知道什么叫做搬起勢頭砸自己的腳,她老人家后悔都來不及了。”
不管是前世也好,還是這一世也罷,她都見過不少偏心之人,可像德妃偏心成這樣子的,還真是極為罕見。
這人,在逗她玩?
年若蘭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德妃娘娘縱然有百般不是,卻也是王爺額娘”之類的話,可她想著年珠先前的話,想著四爺對德妃的態度,又想著德妃今日的舉動,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她只覺年珠從前的話沒有說錯,若長輩沒有當長輩的樣子,憑什么要晚輩又孝又順了?
年珠一回去,就借著弘晝的大嘴巴廣而告之,說德妃給福惠賜名,取名叫做“弘晟”。
弘晝是個心大的,當即還皺著眉道:“弘晟?哪個弘晟?我記得三伯家就有個弘晟堂兄,怎么德瑪嬤給小弟弟取了個這樣的名字?縱然是同音不同字,也不大好!”
在他聽說福惠的名字與誠親王府世子同音同字后,頓時也生氣起來:“從前我就聽人說過德瑪嬤偏心,她怎么能這樣子了?若我有個與旁人一樣的名字,我定會不高興的!”
“更何況,誠親王府的弘晟堂兄如今已娶妻生子,長得是膀闊腰圓,就像個殺豬佬,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這人沒什么真本事,只擅長阿諛拍馬,哄三伯開心,所以這才能干早早被立為世子。”
“小弟弟怎么能與這樣的人一樣的名字呢?”
他沒少聽耿格格念叨,說他這小弟弟金貴得很,要他離他這小弟弟遠些,若論起感情,他與小弟弟的感情自然及不上他與弘歷之前的感情,但關起門來他們卻也是一家人呀!
年珠說起這件事來也是長吁短嘆,直說長者賜不可辭,這件事已經定了,想必沒有轉圜的余地。
說著,她更是看向弘晝,難得正色道:“五阿哥,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你這樣見外做什么?我們不僅是表兄妹,還是好朋友,更是生意伙伴,你若有什么事,只管開口就是。”弘晝如今正是抽條的時候,長高了不少,正經起來時倒是挺一本正經的,更是將xiong脯拍的砰砰直響,“只要我能做得到,定不會拒絕。”
“你能不能將德妃娘娘給福惠取的新名字鬧開來?鬧得越大越好!”年珠道。
弘晝想也不想,就點頭道:“這有什么難的?包在我身上!”
他本來就是個好八卦的,如今四爺不在府中,耿格格管不住他,他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