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李衛正掌管著銀庫事務,他多次朝上峰言明此事不妥,但他的上峰可精得很,嘴上與他打著哈哈,但對庫平銀是照收不誤,沒多久,李衛也知道戶部上下是什么德行,但他人微言輕,根本見不到皇上,索性在走廊上放了一個柜子,柜子上面寫著“裕親王贏錢”,表明這是保泰的非法收入,甚至李衛這些日子的公務陡然增多,也是戶部上下暗中給他施壓,提點他莫要多管閑事。
但李衛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不管上峰是苦口婆心勸說也好,還是暗中刁難也好,他都不松口,偏偏他在戶部幾年,一直兢兢業業,根本沒人找得了他的茬。
年珠聽說這事兒后笑的是前俯后仰,直道:“這個李衛,還真是有點意思,就不怕裕親王找人解決了他?”
“在這等皇家貴胄的眼里,人命可不值錢呀!”
聶乳母對這李衛的印象頓時也好了幾分,想當年若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兒子剛死就到年家當乳母呢:“格格您想啊,這位李大人不出事還好,若出了事兒,眾人保準第一個懷疑到裕親王身上。”
年珠點了點頭。
她想,這個道理連聶乳母都知道,想必李衛也知道,李衛既做了這事兒,想必就生了豁出去的心思吧?她若是保泰,定會等著這件事平息之后再沖著李衛下手的!
但她記得,歷史上的李衛不僅沒死,那升官的速度像是坐了火箭似的,想來一直與保泰耗著,耗到了四爺繼位,終于等到了曙光!
年珠決心從這位裕親王下手,她拎起窩著她腳邊睡覺的雪球,就去了年若蘭的屋子里。
如今已過臘八,聽雪軒上下已有了過年的氣氛,年若蘭正在剪窗花兒給小福惠看。
“福惠,你看,這就是窗花兒,今年你還太小了些,剪刀危險,等著明年,哦,不,后年,額娘就帶著你一起剪窗花兒好不好?”
“你喜歡什么樣的圖案就剪成什么樣的圖案,到時候叫你阿瑪帶著你一起貼窗花兒好不好?”
這話實在是過于深奧,小福惠根本聽不懂,看到紅艷艷、剪好的窗花兒想起了紅棗,抓起來就往嘴里塞。
年珠一進來,就是好一陣兵荒馬亂,一伙人聯合起來這才將紅紙從小福惠嘴里搶下來。
到嘴的紅棗沒了,小福惠委屈的直抽抽。
年珠卻開口道:“姑姑,您可曾聽王爺說起過裕親王保泰嗎?”
“聽過,怎么了?”年若蘭將這些窗花都收了起來,交給了身邊的秦嬤嬤,示意秦嬤嬤將屋內的人都帶下去,“好端端的,你怎么問起了裕親王?這人啊,可是個渾不吝的,想當初他阿瑪裕憲親王在世時,替皇上辦起差事來是嘔心瀝血,多少次病了都不肯歇息。”
“王爺曾說過,如今皇上也就是看在他故去阿瑪的份上,許多事這才睜只眼閉只眼的,從上一輩的感情總有用盡的時候,真到了那一日,他定沒什么好日子過。”
四爺也就偶爾在她跟前說上這些,她搜腸刮肚想了又想,道:“王爺還說,朝中雖貪官污吏不少,但大家都藏著掖著,可裕親王倒好,竟明目張膽,將手伸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
年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她覺得四爺對這號人早已忍了很久:“姑姑,那您可認識裕親王福晉?”
“不認識。”年若蘭知道年珠定又要辦什么大事,也沒多問,只搖頭道,“我這性子你也知道的,向來不喜歡出門走動,不過福晉倒是與裕親王福晉有幾分來往,畢竟逢年過節她們總是要見面的……”
年珠如今對烏拉那拉氏的態度是能不找她就不找她,畢竟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那姑姑,您可曾聽王爺說過這位裕親王與誰關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