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他再次回到雍親王府后,天已擦黑,京城的秋日要比臺灣涼上許多,秋風卷著落葉,處處透著干燥。
驟然回京的四爺多少有些不習慣。
他并未去聽雪軒,而是朝書房走去,冷聲吩咐道:“叫弘時他們過來見我?!?/p>
蘇培盛當然知道四爺要做什么,定是要考問弘時兄弟三人的學問,但是,這樣著急的嗎?
趁蘇培盛差小太監去請三位阿哥的時間,四爺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行至書房時,一眼就瞧見了低頭裝鵪鶉的弘晝,瑟瑟發抖的弘時,還有一如尋常的弘歷。
雖說弘晝早在烏拉那拉氏去世當日就猜到四爺很快會回來,但他一來是沒想到四爺會這樣快回來,二來是有拖延癥,直到昨日書房還是老樣子。
今日聽說四爺回來時,他正躲在書房吃牛肉鍋子,吃的正開心,驚聞噩耗,嚇得是魂飛魄散,二話不說就開始練字,想著能趕一點是一點。
至于弘時,那就更心虛了,他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借酒消愁,就算已洗過澡,身上還有淡淡的酒味兒。
唯有弘歷,一副落落大方,絲毫不心虛的樣子。
三人齊齊喊了聲“阿瑪”,弘晝原打算在四爺跟前好好告上弘時一狀的,說他這三哥要殺他,但看了看四爺的臉色,還是重新低下了頭。
四爺像從未離開過京城似的,對三個兒子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開口就是考問三哥兒子的學問。
和他想的一樣,弘時支支吾吾,弘晝左顧言他,唯有弘歷對答如流,可見這些日子是下了苦功的。
四爺皺眉道:“弘時,弘晝,方才我聽先生說這些日子你們時常生???因此告假不去念書?可有這回事?”
弘時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弘晝理所當然點了點頭。
四爺是怒極反笑,揚聲道:“我雖知道你們兩個不求上進,卻萬萬沒想到你們竟頑劣至此!稍后將你們這大半年的作業差人送過來給我檢查!”
說話時,他那不悅的眼神率先落在弘時面上:“弘歷,弘晝,你們先下去吧。”
書房里,只有四爺和弘時兩人,就連蘇培盛都下去了。
四爺看著眼前長高了不少,卻依舊軟弱的弘時,平靜道:“弘時,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阿瑪……”弘時一怔,這些日子他做的錯事太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兒子,兒子……不是真的要殺了弘晝的,實在是弘晝做的太過分……”
在他的描述中,弘晝似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若不是因為弘晝的挑唆,如今他與烏拉那拉氏仍母慈子孝。
四爺微微嘆了口氣,這人真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
一直等著弘時雜亂無章說完整件事,四爺這才開口道:“難道你做錯的就只有這一件事而已嗎?當日我離開京城之前,曾叮囑過萬萬不可寵妾滅妻,如今鐘氏有了身孕,想來你并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