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只覺得孔毓圻的兒子很合適。
一來,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他年羹堯是何性子,他可不會將女兒嫁給一默默無聞之輩。
二來,他向來不重利更重名,長女年昭的也是世代書香世家。
三來,如今他摔了跟頭,以他的性子定想拉攏拉攏文臣,想讓自己的風評更好些。
當年珠聽說這消息時,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動,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年羹堯這些日子有多忙的。
“多謝阿瑪,您真是天底下頂頂好的阿瑪,沒想到如今這樣忙都還記掛著這事兒?!?/p>
年羹堯自入仕之后,他的仕途之路就是一帆風順,甚少摔跟頭,李維鈞丟官之事也算得上他的一大挫折。
故而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就消瘦了不少:“你我父女之間,說這些就太見外了,你是我的女兒,我哪里忍心眼睜睜見著你受委屈?姑娘家的親事,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p>
縱然年珠面色一如往常,但他還是年珠心頭不快,笑道:“放心,等著你再大些,我定為你挑一門頂頂好的親事?!?/p>
“你二哥如今已去了京城,他這人沒什么別的優點,但擅長交友,想必很快就能打聽出誰能在雍親王身邊作祟?!?/p>
“若叫我知道誰在暗中與我作對,我定要將他千刀萬剮?!?/p>
年珠:“……”
怎么說了,就是挺尷尬的。
她決心加快腳步,早點在年羹堯跟前亮出自己的小馬甲,畢竟身為一個好孩子,誰愿意騙人呢?
很快,年珠訂親一事就傳遍了整個四川,畢竟年羹堯有心將此事鬧大,還命人在總督府門口撒了幾筐子銅錢。
倒是周家村的周老伯知曉這事兒,拎著兩條臘肉上門來了。
他一開口就道:“你這小娃娃,從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主意大的,怎么到了這樣的大事上竟如此糊涂?這婚姻大事哪里是能隨便點頭的?”
“我那小孫子如今已在你設辦的學堂念書,我也跟著他學了一句話,叫什么讀書人才最沒有良心,那孔家少爺雖是孔圣人后代,萬一以后對你不好怎么辦?”
年珠笑道:“周老伯,您想說的可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您放心,我心里有數的?!?/p>
她與周老伯打交道的次數多了,知道這人是個什么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可太怕周老伯絮叨,忙道:“對了,這夏天都快過來了,地里收成如何?想必已經能看出端倪來了吧?”
一說起田里的莊稼,周老伯笑得合不攏嘴。
“是呢,今年收成比起往年強上不少,總算能過個好年?!?/p>
“如今我們地里的田埂上種滿了花椒樹,還有的種上了果樹和桑樹,我們家那大兒媳說明年也想種幾棵桑樹養蠶,說是蠶絲可值錢呢?!?/p>
“等著地里的莊稼收了,我就多買幾頭豬,你是不知道呀,我們家那幾個孫子一聽說明年經常有臘肉吃,高興壞了……”
他說的開心,年珠聽得更是開心,一老一小笑得是合不攏嘴。
很快,周老伯就忘了年珠訂親這一茬事,喜笑顏開走了。
從前的年珠擔心皇上駕崩,一天天的只盼著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但如今,她想著周家村附近村落的收成,只盼著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于到了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