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年珠并非皇親國戚,也非外命婦,是不該進宮的。
但她想著歷史上關于四爺被立為儲君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多年后許多人因此事仍各執一詞,她覺得還是進宮一趟比較好。
“姑姑,我隨著您一同進宮吧。”
“我想給皇上上炷香。”
她們姑侄兩人很快就換好了衣裳,匆匆進宮。
太子府的消息遠比旁人更快些,年珠再次走進乾清宮時,乾清宮依舊是燈火通明、恍若白晝,不少小太監忙成了一團,今日他們忙著將各處掛上白綾,一個個抿唇低眼,面色哀戚。
四爺在看到年珠陪在年若蘭身邊時,不由松了口氣。
他握住年若蘭的手,輕聲道:“皇阿瑪駕崩了,如今乾清宮這邊忙成了一團,后宮里也是亂糟糟的。”
“額娘陪伴皇阿瑪身邊多年,你去看看額娘吧。”
紫禁城中到底是什么情形,京城里又是什么光景,他比誰都清楚,縱然所有人都覺得皇上會將他立為儲君,但十四阿哥一黨從未放棄過,直至前兩日還在上蹦下跳。
偏偏德妃這心偏得厲害,十四阿哥一鬧騰,指不定他在前頭沖鋒陷陣,德妃在后院放過。
但年若蘭對上德妃等人,他實在不放心,如今有了年珠,他便能全心全意與十四阿哥等人周旋。
他的眼神落在年珠面上,雖什么都沒說,但年珠卻是懂了。
他們呀,仍是戰友,是同盟。
年珠陪著年若蘭一路行永和宮,時常會聽到哀嚎聲。
后宮之中的哀切悲痛比上前朝要真上許多,皇上雖妃嬪眾多,但對女人并不算無情,一個個妃嬪哭的自也是傷心欲絕。
行至永和宮門口,年珠明顯感受到年若蘭脊背緊繃,她像從前一樣握住年若蘭的手,輕聲道:“姑姑,沒事的,萬事有我在呢。”
她剛走進去,就聽到里間傳來哭聲。
這些日子,德妃身子也不好,十四福晉也不是心系德妃的緣故,還是為了最后一搏的緣故,這幾日一直住在永和宮里。
如今十四福晉正扶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德妃,紅著眼眶勸道:“……額娘,您莫要哭了,您就算再傷心,皇阿瑪也回不來了。”
“您千萬莫哭壞了自己的身子,若不然,皇阿瑪九泉之下也會傷心難過的,還有貝子爺,他也會難過的呀!”
德妃仍哭的不能自己。
當年她不過是故去佟佳皇后身邊的一小宮女,從宮女到如今的四妃之一,皇上教她識字、給了她尊崇,縱然如今早無情愛,更多的是親情,但她仍是傷心欲絕。
年若蘭上前喊了聲“額娘”。
她這話音還未落下,年珠就瞧見德妃抬起頭,緊接著,那冰冷的眼神就射到了年若蘭身上。
下一刻,德妃就陡然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本宮不要你在這兒假惺惺地做戲,你莫要以為本宮不知道,如今你心里別提多開心呢。”
“是不是你們以為自己贏了?本宮告訴你們,皇上駕崩之前,一直是老四陪在皇上身邊,誰知道這遺詔到底是真是假,誰知道那立儲的圣旨是不是老四趁皇上糊涂時偽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