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聽聞這話,什么都沒說,只微微嘆了口氣。
人人都說四阿哥與四福晉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但唯有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四阿哥與四福晉鸞鳳和鳴的背后則全是自家主子的忍讓與識大體。
不說別的,就說側福晉高氏,那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偏偏四阿哥對自家主子所受的委屈是視而不見。
比起渾然不知內情的富察氏,年珠卻隱約猜到了熹嬪的意思。
她想,熹嬪本心不死,仍盼著身為長子的弘歷被立為太子,縱然熹嬪有錯,但弘歷卻一直都是最得皇上看重的兒子,弘歷對上福惠不僅不會輸,甚至還有幾分勝算的。
從前她就知道弘歷的心思,如今只覺得弘歷生出破釜沉舟、殊死一斗的決心來……
年珠正想的出神,就瞧見門口有個小身影探出腦袋來。
她再仔細一看,這人不是福惠還能是誰?
兩人四目相對,福惠是徹底不裝了,笑瞇瞇走了進來:“珠珠姐姐,你好點了嗎?”
“福惠,我好多了。”年珠笑道,“這樣冷的天,你怎么過來了?”
福惠是個嘴甜的孩子,當即就屁顛屁顛跑進來道:“珠珠姐姐,因為我擔心你呀。”
“我一想到你身子不好,就擔心的不得了。”
“哦,是嗎?”年珠摸了摸福惠那毛茸茸的小腦袋,臉上笑瞇瞇的,一開口卻道,“所以你正是因為擔心我,才又逃學的嗎?”
福惠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道:“珠珠姐姐,也可以這么說吧。當然,還有個原因是因為今天太冷了,我聽說五哥自下雪之后整日不是躲在屋子里吃鍋子就是吃烤肉,不像我,還要日日去念書。”
“珠珠姐姐,你是不知道,那學堂可大啦,皇阿瑪曾說過,從前他們那些兄弟都在里頭念書,最多時有十幾個人呢。”
“那樣大的一個學堂如今就只有我一個人,多無聊呀,況且你有知道的,我向來最怕無聊的。”
年珠再次摸了摸福惠的小腦袋,認真道:“福惠,話不是這樣說的,念書可以明白事理。你若不好好念書,到時候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辦?”
“怎么會呢?”福惠可是清楚自己有幾分小聰明的,如今滿不在乎道,“好竹難出歹筍,我再怎么胡鬧,也不會比五哥更胡鬧的。”
年珠:“……”
她正無語著呢,下一刻就聽福惠又道:“珠珠姐姐,你從前從未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今日你為何要這樣說?難不成是想要我當太子嗎?”
年珠并未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那福惠,你想當太子嗎?”
福惠搖了搖頭,可旋即,他又道:“珠珠姐姐,是不是我應該想當太子比較好?”
“雖說四哥每次對我和顏悅色,但我看得出來,他對我與五哥是不一樣的。”
“每每看到五哥,四哥總是會叮囑五哥努力念書,甚至還會訓上五哥幾句,但對上我,四哥可從不會說這些。”
年珠并未像年若蘭等人一樣,說福惠多想了,身在紫禁城,孩子本就比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早慧不少。
她笑了笑道:“咱們福惠可真聰明呀,這世上就算是銀子,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