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若是皇太后有什么不合適的要求,她可答應不了。
坐在一旁低頭給皇太松子的熹嬪雖沒接話,但心里則想著不過幾年的時間,年若蘭心性比從前厲害了許多。
德妃是后宮中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人呢,又哪里聽不出年若蘭的言外之意?
“旁的事兒你興許幫不上忙,這事兒你還幫得上忙。”
“哀家雖與皇上關系不睦,但疼愛孫兒總不是假的,弘晝與弘歷同歲,弘歷都是當阿瑪的人了,可弘晝卻還整日游手好閑,這叫哀家怎么能不擔心?”
“哀家聽熹嬪說起,這才知道弘晝對年家七格格情根深種,為了她不愿娶妻。”
“既然年家七格格已經被孔家退了親,不如就由哀家做主賜給弘晝當側福晉好了。”
她老人家看到年若蘭面上有一閃而過的慌亂和驚愕,只覺得很是解氣,笑道:“其實若換成從前,你那侄女嫁給弘晝當正妻也不是不可以,可你那兄長實在是不成器。”
“弘晝又是皇子,斷然沒有娶個被漢人退過親的漢軍旗女子為妻的道理……”
年珠被退親了?
年若蘭心里一驚,其實早在年羹堯失勢后,她就想過會發生這事兒,所以如今并不算意外。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想著若皇太后真有膽量徑直賜婚,也就不會找自己過來了:“皇額娘說的極是,不過臣妾乃是出嫁女,臣妾雖與珠珠情同母女,但她父母皆在,斷然沒有臣妾替珠珠親事做主的道理。”
“若額娘真有此打算,還是問問臣妾二哥二嫂更好。”
皇太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她老人家既差人請了年羹堯夫婦前來問話,難道還能越過皇上?
她一面與皇上打擂臺,一面又要張羅皇上兒子的親事,皇上焉能答應?
“皇貴妃娘娘。”熹嬪一瞧見皇太后臉色不對,就忙上前道,“您這話說的臣妾并不贊同,如今年大人身子不好,這是京城上下皆知道的事,若有什么事,您也可以幫著張羅張羅的,問問年家的意思……”
她倒是想的清楚,到時候年家若不答應此事,那是瞧不起皇子,若年家答應此事,那她就有法子說服皇上。
只要能將年珠這個禍害與弘晝劃到一起去,福惠被立為太子的概率就小了許多。
可惜,她算盤倒是打得很好,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年若蘭一個眼神掃了過去。
“本宮從前一直覺得熹嬪你是個知道分寸的,沒想到進宮后卻還比不上從前。”
“尊別有別,本宮正與皇額娘說話呢,哪里是你能隨便插話的?”
熹嬪臉色一滯,心里縱有千般萬般不滿,也只能應是。
年若蘭卻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轉過頭又繼續與皇太后說話。
饒是皇太后是進宮多年、歷經無數的老人兒,但年若蘭卻再不是當初剛進雍親王府的軟弱女子,不管皇太后如何脅迫,她就是死活不接話,直說自己當不了家做不了主。
軟刀子最為厲害。
這一刻,熹嬪只覺得年若蘭比自己想象中厲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