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行至廊下,就聽到里頭傳來女子壓低的啜泣聲,其中還有年若蘭的安慰聲。
“珠珠,你莫要哭了,這些流言蜚語想必過些日子也就散了,理親王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定不會糊涂行事。”
“你若實在難受,不如我將這件事說與皇上聽,請皇上幫著提點提前理親王?”
“姑姑不可。”年珠聞著帕子上傳來的辛辣,眼淚是簌簌落個不停,“這些日子皇上本就事忙,何苦叫皇上因這些小事煩心?更何況先帝在臨終前交代皇上定要善待理親王,這件事若叫皇上知道,定會難做的……”
他們三人在屋內是長吁短嘆,這樣不行,那樣好像也不行。
皇上不免好奇起來,抬腳朝屋內走去:“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要連朕也瞞著?”
以年若蘭為首的三人皆是眼眶通紅,一看就是狠狠哭過的樣子。
福惠初次被委以重任,只覺肩上亞歷山大,首當其沖,將理親王近日死纏爛打一事道了出來。
最后,這小小的人兒更是道:“……虧得我先前還以為弘皙堂兄是個好的,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人,珠珠姐姐又不是那等小門小戶出身的輕佻女子,不是他送幾樣好東西,珠珠姐姐就要對他死心塌地的。”
“就算他真的喜歡珠珠姐姐,也該稟到皇阿瑪您的跟前,請皇阿瑪賜婚,而不是任由著流言蜚語滿天飛。”
“珠珠姐姐本話就被孔家退過一次親事,如今弘皙堂兄此舉,這不是將珠珠姐姐架在火上烤嗎?”
他說話時,期間還伴隨著年珠與年若蘭的輕啜聲。
皇上想著年珠等人方才的話,直道:“珠珠,你莫要害怕,若此事屬實,朕定還你個公道。”
他當即就吩咐蘇培盛下去徹查此事。
年珠也好,還是年若蘭母子也好,皆再未提起此事——他們相信,既皇上說了這話,定不會食言。
蘇培盛既得了皇上吩咐,自會將此事查的事無巨細。
仔仔細細查了三四日,蘇培盛這才將事情原原本本呈于皇上跟前。
“這些日子,理親王的確是時常差人送東西給年七格格,都是些討小姑娘家家喜歡的小玩意兒。”
“奴才也去查過了,雖說年七格格都將這些東西收了下來,想來也是不愿傷了理親王的面子,但那些東西,都堆在翊坤宮的庫房,什么都沒動過。”
一邊是答應先帝會好好照顧的侄兒,一邊是愛妾聰明且得自己喜歡的侄女,皇上似偏向誰都不好。
可明面上不偏不倚,不代表他心里也是如此,他的心是肉做的,又不是一桿秤?
他想到年珠不愿叫他為難,想到理親王近來的行事不規矩,頓時是語氣淡淡。
“蘇培盛,你下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誰在紫禁城中散播這些流言蜚語,一律嚴懲不貸。”
“至于理親王……”
提及此人,皇上微微嘆了口氣:“皇阿瑪臨終之前唯一放心不下之人就是弘皙,對他,朕是輕輕不得,重重不得啊!”
對于自己近來名聲如何,他很是清楚,逼害兄弟、不容手足,他再經不起不敬先帝的名聲:“罷了,正好允袐不日即將回京,便叫弘皙去江南協助李衛吧。”
蘇培盛正色應是。
很快,理親王就知曉此消息,他領旨時雖一口一個“謝主隆恩”,但一轉身,就命人帶話給熹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