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堡?”
白驍推推墨鏡,認真看了他一眼。
“大晚上戴墨鏡,你這年輕人有什么毛病?”陌生人很詫異,“看得清嗎?”
“看得清。”白驍說。
“……”
陌生人無語了片刻,搖了搖頭,“真不吃點肉?看你騎著自行車,要去的地方好像很遠,很難抗。”
“你知道我去哪?”
“年輕人嘛,沒在陳家堡留下,肯定是更遠的地方。”陌生人笑著道。
白驍發現‘年輕人’在這些人看來,是個標簽。
——一個獨自行走在末世路上的年輕人,遇到聚居地沒有停留,也無外乎幾種情況。
“你呢?”白驍問。
“我?不是說了,死在路上。”他說。
“但我聽說陳家堡的人……”白驍思索著措辭。
“狂歡者嘛。”陌生人擺了擺手,道:“那些人給我們安上的標簽,其實哪有什么狂歡,我們又沒做過什么,只是拒絕接受保護,自己好好活著而已。”
“又沒害過人,也沒投過毒,真的是抬舉我們這群廢物了。”
“狂歡者這幾個字一聽就很極端。”白驍道。
“是啊,非常極端,后來他們死了,有句話叫欲令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陌生人一邊說一邊撈出來了塊肉條,咬一咬察覺到還沒煮透,又扔回去,解釋道:“哦,這是災難前的俗話,意思是越瘋狂的人滅亡的越快,那些極端的人死完了,他們把我們這群好好活著的人給打成狂歡者了,這到哪說理去?”
白驍靠著墻沒有說話,抱著魚叉,對陌生人的話沒有不信,也沒有全信。
倒是印證了郁明說的,陳家堡的人不極端,只是活著而已。郁明和這個陌生的人話沒有太多出入,大差不差,極端的人早些年就死了,剩下的人只是在活著,甚至有時會救人。
白驍靠坐在那里,好像睡著了。
陌生人也沒再說話,專心煮著喪尸狗的肉,不時抬頭看一眼,這個年輕人戴著墨鏡,抱著魚叉,總覺得年輕人在看自己,又覺得似乎沒有。
現在他忽然反應過來白驍為什么戴墨鏡。
“現在的年輕人……”他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贊賞。
很難分辨究竟是不是在睡覺。
白驍對他的動作感到有點莫名其妙,過了片刻,道:“好好活著,和死在路上好像很矛盾,你怎么不繼續在陳家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