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信不信任。”
“你對安全區(qū)的看法……是怎樣的?”白驍遲疑道。
“那是最好的選擇。”老太太道,“這實際上是種交易,他們提供庇護和安穩(wěn)的生活,你提供勞動力。”她道,“我本以為你能帶林朵朵進安全區(qū)的,現(xiàn)在看來……你要小心他們。”
“他們會對我們不利?”
錢嬸看著他沒說話,白驍沉默片刻,“那如果她自己去呢?”
“那不如留在這里,安全區(qū)如果亂起來,先死的都是她這種的。留在這里,最起碼有你。”老太太話語平淡,“總是要死人的,她無父無母也沒有認識的人,去了不也是受欺負?一切安好還好說,要是條件不太好,最苦最累的活肯定有她,還有你,你……最好避著點。能活下去肯定是最好的,那是最好的選擇,現(xiàn)在……看起來不是了。”她望著遠方的夕陽,輕聲說道。
“人總要和人生活在一起。”白驍沉聲道,“人是群居動物。”
“是的,但那是以前。現(xiàn)在末日要來了。”錢嬸說,“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高興就行。安全區(qū)也不是絕對安全,至少臨川的庇護所就曾毀滅了。”
“是因為上次我回來時告訴你,安全區(qū)還沒有解決辦法嗎?”
“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如果解決了呢?這個假如的前提下,你會做什么選擇?”白驍問。
“假如啊……”
錢嬸拄著拐杖,低頭看著地上,多日的晴天讓土地有些干裂,黃色的土塊一戳就成了粉。
她在沉思。
一個災(zāi)難后困在小山村二十多年的人,沉寂了這么久,思索了這么久,不管有沒有用,白驍都想聽聽她的意見。
“我依然是這個建議。”錢堇抬頭,直視著白驍?shù)馈?/p>
“為什么?”
“外面分崩離析,有人不吃大餅,在角落茍活等死,有人在宣揚末日,期待毀滅的那天——他們作為人都這樣了,你偏要去湊什么熱鬧。”她臉上帶了一絲笑意,“朵朵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只想她好好的,其余一切,和我無關(guān),和她也無關(guān),既然她已經(jīng)做了決定,那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
“你沒見過安全區(qū),但是對他們很抵觸。”白驍皺眉。
“我說了,這是種交易,作為人,安全區(qū)提供庇護,你提供勞力——但他們會把這當(dāng)作施舍。”錢嬸抬起頭,嘴角揚起,“即使困在這里二十年,我也知道他們從來不會變,他們會認為安全區(qū)給你提供庇護是種施舍,所有人都應(yīng)該感恩戴德。”
白驍愣了一下。
“但是生活從來不是誰施舍的,而是幸存者用自己的血汗換來的,沒有幸存者的建設(shè),他們有個屁的安全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