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的話越來越多,
然而每一句保羅都能答到。
傍晚,
伊芙雙手墊著下巴,
趴在桌上看掌舵的保羅。男人提前披上夜里防風的衣服,本就寬闊的背影仰看時更加高大。伊芙說:“你懂的很多很多。”
保羅低頭,撿起風吹落的伊芙上船時穿的舊裙子,現在已經被他們當抹布用了,
隨口回應:“我懂的很少很少。”
伊芙皺眉,手撐桌子坐直了:“你比他們知道的多了,星星,
風向,水流,怎么處理傷口……”他掰手指舉例保羅無所不能,“而他們只會擺弄數字、政治。”
“我就不懂政治。”保羅卻只是笑。
他拍去手上灰塵,向坐在棚下的伊芙走來。
陽光從保羅身上褪去,他又被船艙的燈照亮。保羅將一旁煨著的魚湯端到桌上,和伊芙開玩笑:“但幸好我會做飯。”
伊芙微微抿嘴,
他就不會做飯。白天保羅打掃甲板的時候他嘗試過,最后兩個人多打掃了一遍廚房。
“沒關系。”保羅好像猜到伊芙在想什么,他舀了一勺魚湯進伊芙的碗里,“我又不是件你回來做廚師的,用不著做飯報答我。”
報答。伊芙在心里默念一遍,他想起自己前兩天的計劃。養母對他也有過健康的教導的,比如要會感恩,要給好人以好報。
伊芙捏了捏衣角,眼睫顫動余光怯生生觀察保羅,對方正用收放漁網、控制船向的速度利索地吃完了一碗魚湯,看起來不會是把事辦的很折磨人的男人。
于是當晚,伊芙端坐在床邊。
保羅洗漱完進來,有點奇怪:“還不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