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蹲下身去,伸手揪了一把他的頭發逼著他把臉抬起來,在看見他眼里的星點水光時愣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
他伸手想抓謝濯玉的手腕把人拽起來,卻碰到了謝濯玉受傷的那只手,惹得他呼吸都停了一下,痛呼聲卡在喉嚨。
但謝濯玉還是順著他意愿站了起來。
晏沉煩躁地站了起來,低聲罵了句難聽的話。
下一刻,他伸臂攬住謝濯玉的腰,用力地將人扛在肩頭,三步并作兩步回了房間。
謝濯玉重重地被丟在床上,差點暈了過去。
晏沉這瘋子卻還在不依不饒地命令:“現在,脫。”
謝濯玉背過身去,一只手艱難地解著扣子,然后慢慢地把那件衣服脫掉。
光潔的白皙后背毫無遮擋地暴露在空氣中,因為寒冷冒起小小的疙瘩。
“現在,你滿意了嗎?”謝濯玉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微微偏過頭只露出半邊側臉,蒼白的臉色讓他看上去很脆弱。
“還有什么要求嗎?”
晏沉目光黏在那片無暇白玉一樣的后背,喉頭上下滾動,眼神暗了幾分。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走到床邊伸手拿起那件被謝濯玉丟在一邊的衣服,厭惡地丟到地上然后踩了上去。
“別再試圖反抗我,我喜歡聽話點的人,聽話才不會受罪。”晏沉頓了頓,沉聲警告道,“也別再穿別人的衣服。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讓魔宮所有人都來看著你把不屬于你的衣服脫掉。”
謝濯玉默了片刻,輕聲問:“所以,以后我只能待在床上,沒有資格穿衣服,也沒有資格見人是嗎?君上的意思我應該沒有理解錯吧。”
晏沉皺眉,下意識要說我又沒有讓你不穿衣服,張口瞬間卻頓住了。
謝濯玉被塞在箱子里送來時就穿了一件單薄的紗衣,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終于意識到遺漏了什么。
——他讓半夏給謝濯玉安排住處,再送兩三個人去他院里給他用,卻忘了讓半夏去請人來給謝濯玉做幾身衣裳。
他剛要在心里數落半夏,卻突然想起謝濯玉剛被送來的那天下午,她來敲了他門,好像有事要請他定奪。但他當時心煩意亂,聽到她說了公子二字就讓她馬上閉嘴,他沒說的東西都不必安排。
現在想來,半夏也許就是要問這個事情。
所以這些日子,謝濯玉連日常換洗的都沒有,可不就只能借別人的來穿。
一場誤會。晏沉嘖了一聲,覺得丟臉丟大發了。
他沉默了許久也沒給自己想到一個合適的臺階,連那句到了嘴邊的道歉都說不出口。
最后,他只是匆匆撂下一句“回頭讓半夏給你送些衣服來”就轉身離開房間。
那背影有點倉惶,可惜謝濯玉自始至終只是低著頭背對著他,沒有看見。
上藥
謝濯玉整個人縮進被子里,抱著膝蓋將整個人縮起來。
他閉著眼睛,過了很久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嗚咽。
他從未這么討厭一個人,又這么恐懼一個人。
晏沉真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