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來得及說上什么,容樂珩已經應了一聲:“我是龍嘛,他們在我還是顆蛋的時候就死了,等我破殼出生時都死十幾年啦。”
“抱歉。”謝濯玉眼神閃爍了一下,道歉的話語脫口而出。
容樂珩還是一臉無所謂,說著也輕描淡寫,但他心中仍是升起些許愧疚。
容樂珩撐著下巴盯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關系。”
他其實還想假裝漫不經心地把母親的死因告訴謝濯玉,試探他的反應。
但是現在看著那張臉上做不得假的愧疚與無措后,那些話全都說不出口了。
謝濯玉只是皺一下眉,他就會已經完全相信他了。
而且他也不希望謝濯玉跟那群所謂的仙人一樣虛偽又自私。
這樣漂亮又性子冷淡的人,就如天邊寒月,如冷冽清風,怎能沾半點塵埃與污穢。
容樂珩笑了一下,輕輕敲了敲棋盤:“還是看棋局吧,仙君。”
謝濯玉把目光投回棋局上,大腦卻好像變得遲鈍了些許,腦海中還在回響剛剛容樂珩的那幾句話。
他突然就好像明白了為什么容樂珩之前會做出那些有點過于無禮的事。
因為沒有人嚴厲地管教過他,或者說容樂珩根本不在乎因為無禮會得罪誰,反正有晏沉兜底。
他看見自己長相覺得好看,然后就想得到,因為他看見其他事物也是這樣的。
而他的愿望大概少有落空。
說到底,容樂珩也只是個半大少年,有點蠻不講理。
確實是令人討厭,卻又會在知道他父母早亡后忍不住可憐他,甚至產生些許諒解。
所以說,晏沉其實也有責任……畢竟姐姐的孩子,既然帶在身邊養(yǎng)了,怎么也不悉心教導,任其長歪。
謝濯玉一邊想著皺起了眉一邊落子,在聽見容樂珩驚咦了一聲后定睛一看才發(fā)現自己因分神落歪了一個點。
容樂珩撐著頭,笑容得意卻又有幾分欠扁:“跟我對弈可不能分神啊仙君,還是說這是仙君可憐我,故意讓我一子呢?”
謝濯玉不理他,指尖輕揉了兩下太陽穴,將那些雜思盡數丟出腦海,專心去看眼前棋局,思考著挽救的辦法。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討厭容樂珩到不想看見他的地步,但是棋局還是不想輸的。
難得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才算尊重。
容樂珩得不到他的回應也不惱,嘴上話說得甜,落棋卻狠,抓住謝濯玉的這個漏洞讓黑子瞬間形成包圍之勢。
謝濯玉凝神盯著棋局,嘴唇微抿一言不發(fā)。
而容樂珩捏了兩枚棋子把玩,倒也半句不催,只看著他笑得無比燦爛。
在捕捉到這人在發(fā)現自己似是問錯話時流露出的些許愧疚后,容樂珩故意裝得滿不在乎將父母雙亡這件事說了出來。
只看兩眼,他就知道那幾句話謝濯玉定然是聽進去了,也得出了一個結論。
——謝濯玉是個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