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沒有錯。誰都可以喜歡晏沉。
但唯獨他謝濯玉不行。
只一個因他才受刑至死的竹青,就已是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讓他邁不出半步。
他看著竹青受刑的每分每秒,都恨不得撲上去護(hù)著那個可憐的少年。
到后來,他已經(jīng)快要崩潰,甚至想過撲上去給他一個痛快的死亡解脫。
然而只輕輕動了一下,就驚醒了晏沉,下一刻就被無形的力量釘死在原地。
那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在這一刻像滔天巨浪將他淹沒。
嘈雜的責(zé)備聲突然消失了,一個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不可以忘記。”
謝濯玉在這個聲音出現(xiàn)時倏地抬起頭。
一襲白衣的少年看著只有十四五歲,靜靜地站在他面前,垂在身側(cè)的手握著一柄通體雪白的靈劍。
面頰如白玉,眼如桃花瓣,容貌昳麗偏偏表情冷淡。
——正是他自己。
話音輕飄飄地落下后,“謝濯玉”抬手挽了個劍花,隨意地?fù)]出一劍。
寒芒閃過,劍氣傾泄而出,無盡的黑暗被這一劍斬開。
雙眸緊閉的謝濯玉猛地睜開了眼。
床頂?shù)膹?fù)雜花紋、床邊垂下的帳簾和身上蓋著的厚重絨被都在無聲地提醒他自己所在何處。
手掌撐著緩緩坐起,他微微轉(zhuǎn)頭,透過半透的帳簾去看外面。
天光熹微,淡淡的光灑在了窗戶上透了進(jìn)來。
已經(jīng)是新的一日了,過了今日就是新的一年。
謝濯玉收回視線輕輕呼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脖子,突然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只要是夢就得醒來。
緩了好一會,手腳漸漸有了力氣,謝濯玉踩上木屐慢吞吞地走到桌邊,剛要倒杯水潤潤喉就聽見篤篤兩下叩門聲,十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jìn)來。
“公子醒了,我們可以進(jìn)來嗎?”
“進(jìn)來。”謝濯玉一邊說一邊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