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恩側(cè)過身,垂下眼認真如是說:“擔(dān)心以后會看不到?!?/p>
交握的掌心交換熱意,方白巡下意識看向他,修恩已經(jīng)自然而然收斂神色,接著說,“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想解開你的腰封?!?/p>
方白巡失笑,輕按著修恩的肩讓他落座后,坐在對面單手托在下頜處,彎著眼睛說,“起碼要留到飯后吧,我還是希望這一幕以后回憶起來,能正經(jīng)些?!?/p>
“這一幕?”修恩抬頭看他,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猛地收縮指尖。
他猜到了?
修恩抿唇逃避他的視線,飛快地看了眼自己手中染上體溫的戒指盒,耳后染上羞惱的顏色。
桌面?zhèn)鱽砟Σ恋妮p響,堅硬的盒身在桌布上被推著走時,發(fā)出簌簌微風(fēng)的聲音,細碎又溫柔,在跳動的燭火下滑向修恩。
他愣住。
先是用眼神向方白巡無聲詢問,張了張口,沒能發(fā)出聲音,不可思議地看著緩緩靠近自己的,不足巴掌大的絲絨禮盒,喉口一時間哽住。
“……什么?!?/p>
“打開看看,”方白巡沒有解釋,點了點盒身,語氣感概,“這么多年過去,我原以為被毀了,沒想到格林洛澤一直保存著…里面具體長什么樣子,我也沒見過,聽說是藍色。”
或者說,這東西做出來,原就不是給他本人用的,方白巡看向盒子的表情也帶著打量。
他托著下巴前傾了些,半垂的眼簾下,視線在修恩臉上,笑意看似隨意:“別嫌棄就好?!?/p>
“我不會嫌棄?!毙薅飨乱庾R反駁。
意識到語氣過于生硬,他又是懊惱地張了張口,在方白巡好奇的目光中,緩緩覆上盒身,只覺得絲滑的絲絨表面灼人心神。
隨著縫隙露出來的,是璀璨的藍色的碎光,燭火下,似乎一閃一閃的熠然明滅。
盒子中,棱角密集的藍色光暈?zāi)Y(jié)成寶石的形狀,組成一枚不足黃豆大小的實體,那細碎的光芒中,向外源源不斷地發(fā)出熟悉讓人安心的氣息,是屬于方白巡的氣息,就像是,從他出自同源。
格外熟悉的氣息促使修恩伸出手,指腹撫摸那融合了方白巡的氣息的寶石。
不等修恩從愣怔中回神,方白巡一眼掃過盒子內(nèi)部,有些失望,“這么小,格林洛澤說我的是最大的,還以為能給你一個驚喜?!?/p>
他輕嘖一聲,格林洛澤果然不可信。
還不夠給修恩做一枚戒指。
“這是……”修恩嗓音沙啞,執(zhí)著地盯著他,“是你的精神力?”
雖是問句,但語氣篤定,方白巡對上修恩那雙迅速染紅的雙眼,心軟片刻無奈地安撫,“我們曾經(jīng)的習(xí)俗,埃斯藍茵的每個族人在洗禮時,都會獻出精神力匯入弧熒,一段時間以后,那些沒能徹底融入弧熒的能量,則會變成每個人獨一無二的信物保存在圣殿,選中伴侶之后,圣殿才會歸還信物?!?/p>
“一般來說……”他拉長音調(diào),賣了個關(guān)子,“知道為什么要等選中伴侶之后才歸還嗎?!?/p>
修恩一顆心狂亂地跳,不安,無措,巨大的驚喜襲來,他反應(yīng)了好一會,才艱難地處理了方白巡說的是意思,“這是你,獨一無二的。”
他看起來眼眶紅紅的,方白巡身體前傾,指腹蹭了蹭修恩的眼尾,聲音低了下來,“整個銀河,也不會找到第二枚,這是我的一部分,我生而具有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