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則是走到了松的身邊,等待著對方伸出手,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
松也確實這樣做了。
于是鐘離的假想獲得了確定——還是有更改了的事的。
“你現在應該知道一切了。”鐘離輕聲說。
“使我誕生的,是‘我’。”咒靈一字一句地回應。
從松有記憶起,他就在這個村子中生活了。
他的父母不知去向,他也就成為了孤兒,靠撿拾別的村民丟棄的垃圾和挖野草野果為生。
村民們視他為不祥之人,對無依無靠的他從來沒有什么好臉色,頑皮的同齡孩子也以捉弄他為樂,比如說在大冬天用冷水澆他,或者強迫他吃蟲子之類的。
他一直認為這就是理所應當的常態。
直到有天晚上他餓得睡不著,在村里四處走動覓食的時候,聽見了地下傳來的聲音。
他不由得靠近聲音的來源,將土清理開,發現了幾塊木板。有一塊木板破了很小的一個洞,他便從那里向下望去。
地底下拴著幾個女人,還有幼小的孩子。
在往后的日子里,地下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他們之中有的人死了,被埋在了山里,有的不知所蹤。
松一直很好奇死后的世界,直到他死在了強盜手里。
可臨死前,他那一向不太清明的腦子,突然就像接通了所有的接口,理解了地下和村子里所發生的事是什么。
因為恐懼無法阻止村子里的罪惡,他在不經意間詛咒了自己,生成了弱小卻有著一定意識的,與他長相相近的咒靈。
聽了咒靈的故事,鐘離牽著松走回應該也恢復了記憶的源信所在的地方,平和地直視對方,問:“源信師父,可是有所遺憾?”
源信看向這位從出現開始,就莫名讓人信任的青年,點了點頭,回答:“的確如此。”
他不是遺憾沒能救下被強盜殺害的人,也不是遺憾沒能救下被咒靈殺死的村民或者那些無辜的女子和孩子,而是遺憾所有的事件,就像神產巢日神的紋樣,是一個完整的輪。
松的村子在進行拐賣活動時,從市集帶走了一位獨自溜出來玩耍的小女孩,她正是一個貴族所疼愛的小女兒。
那日她本應跟隨著家族成員一同到附近的山中祭祖。
因為女兒的走失,她的生母日日以淚洗面,不久香消玉殞。
接連承受了失去孩子和妻子的打擊,那位貴族便生出了利用邪祀供奉神靈,使得妻子的魂靈能夠找到女兒,從而獲得安息的念頭。
神產巢日神主司之一為生育,正是母女之間最穩固的聯系。
貴族不在意隨便哪個村莊的什么村民,所以派手下雇傭了強盜,在女兒走失的鎮子附近的村莊隨機選擇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