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久的事情還會記得這么清楚。”
“那個人和我說,‘小姐,委屈你幾天。實在是家里老人生病了,我沒辦法了?!?/p>
窗外的雪落得好安靜,紀星唯不說話,屋內就只剩下均停的呼吸。
夏理等她整理措辭,耐心地看雪花被風卷起來,在沒有月光的夜幕下四散,如同另一片詭秘而沉寂的宇宙,以極快的速度爆發再坍縮。
“后來那個人被判了無期,也沒人知道他說的老人怎么樣了。”
“爸爸有一天在酒局上喝多了,開玩笑說他當時想過要不就不贖我了。反正是個女兒,也不是跟他姓的?!?/p>
說到這里,紀星唯終于重新看向了夏理。
“所以我喜歡媽媽,媽媽很愛我?!?/p>
她的眼眶有些shi了,亮晶晶的,仿佛要下童話故事里漂亮的寶石雨。
夏理猶豫著伸出手,試探著輕緩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又聽見她說:“我是真的以為有人要殺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我是真的以為有人要殺我?!?/p>
夏理只能大致去推測紀星唯的苦痛。
或許算是一種被真切愛過又拋棄的迷茫。
從自小構筑的世界觀里脫離,后知后覺發現一切不過是場幻夢。
紀星唯與夏理不同。
夏理回不去也望不見。
紀星唯望見了,卻并非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未來。
美東冬令時七點過三分,曼哈頓中城仍是灰白的底色。
徐知競的航班在首都降落,轉機前往江城。
室外溫度已經降至零下,乘客們大多在座位上小憩,等待除冰結束。
徐知競驀地看見一點白色慢悠悠從燈下飛過,正是夏理一直以來期待的,很久都不曾再見過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