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只好給出提醒,捏了捏袋子:“我們以前放學吃的是什么呀?”
“手抓餅。”
“手抓餅!”
世紀初的前十年,湖區還不像今天一樣熱鬧。
北方的小吃尚未在南方孩子們之間流行,學校附近的店鋪大多還在賣手抓餅與關東煮。
徐知競的一半童年留存于首都的私校,另一半童年卻與夏理共享。
后者一度懷疑兩人曾經的默契早已在不斷累加的痛苦中消磨。
可如今看來,那不過是暫且被封存,等待某個奇妙而又不經意的時刻。
“我還以為你要忘記了。”
異口同聲的答案只帶來短暫的欣喜,少頃便被莫名涌現的失落所取代。
夏理幾乎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感到難過,可僅僅是因為徐知競在身邊,他就已然想要為不可追溯的過往而嘆息了。
即便是同樣的身份,長大后的徐知競與初見時的徐知競還算是同一個人嗎?
如果是,為什么夏理沒有辦法將他們看作一體?
如果不是,夏理又該如何看待如今正在他面前的青年?
夏理懷戀的好像是許多個瞬間。
那些瞬間恰好集中在過去,構成了他們獨一無二的秘密時光。
夏理不會否認自己曾經為徐知競心動過。
然而那一連串的‘瞬間’逐漸消逝,成為記憶中美麗的遺跡,再回看時便只會感到苦澀,和一種永遠無法復現的無望。
夏理的愛是對回憶的愛。
是模糊的,美好的,早已湮滅的虛無之愛。
街上人聲繁雜,時不時穿插車輛途經的轟響,有人在窗臺上拉琴,更多人漫無目的地閑聊著近來的瑣事。
夏理手中的披薩漸漸涼了,紙包被油浸透,黏糊糊沾滿了指腹。
他想起冬天的湖區,天色早早暗下來,霧氣卻白蒙蒙浮上水面。
一樣是略顯嘈雜的街道,起伏的石板。
江城多雨的冬季哪怕放晴也依舊裹著股潮shi的寒意。
只有路上的零食是熱的,成為進入溫暖車廂前寶物一樣的存在。
徐知競總愛用暖烘烘的點心哄夏理,倒是唐頌往往只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