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媽媽的懷抱是這樣的。
大抵是夏理離開了太久,因而在此之前,他始終無法構想出此刻的感受。
他開始莫名地掉眼淚,倒不再是煎熬與苦澀,而是由幸福與安定帶來的瞬間的委屈。
夏理說不出話,斷斷續續在母親的懷抱中抽噎。
眼淚墜向花瓣,順著葉片濡shi喬書然的衣袖。
她垂眼看去,戴著戒指與腕表的手稍稍挪開,安撫似的拍拍夏理的后背,仍舊維持住先前的耐心,溫聲細語問道:“怎么哭了?”
喬書然把花束擱到一旁,順勢攬著夏理坐下,保養細致的手掌輕柔地撫過夏理的后腦勺,與書中描寫的母親們別無二致。
哽咽導致夏理的字句總被打斷。
次數多了,對話便還是交由喬書然主導。
她接著又問:“沒和競競吵架吧?”
“你要乖啊,和競競講話的時候可不能這樣。”
母親對徐知競的關切其實并不出乎夏理的預料。
只是當預想過的事真正呈現在眼前,夏理仍不可不免地為此感到愕然。
徐知競是母親口中的‘競競’,那夏理又算什么?
甚至不存在特殊的代稱,僅僅向他強調著徐知競的重要。
“媽媽……”
夏理終于說出一個連貫的詞匯。
他把尾音拖得很長,飄忽地從唇瓣間擠出兩聲相同的發音。
喬書然沒能對此給予任何反應,依舊繼續著先前的話題,稍稍蹙起了眉,略顯急切地向夏理討要答案。
“你先回答媽媽的問題,你沒和競競鬧矛盾吧?”
這句話落進夏理的耳朵,頗費了些功夫才讓他解讀出語義。
夏理遲鈍卻不可思議地盯死了母親。
他木訥地半張著嘴,像是要說什么,又古怪地半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你要聽競競的話,知道嗎?”
喬書然還在向他強調。
“你有現在的日子全靠競競喜歡,你明不明白?”
對方壓低了嗓音,死死捉住夏理的視線,溫柔輕撫的手掌也不知在何時抓緊了夏理的小臂。
“爸爸媽媽不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話我們苦一點也就算了。”
夏理心說不是的。
明明十五歲的夏理還什么都不懂,明明就不是為了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