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故作不經意地朝身邊瞥了一眼,看見宋濯頓時沮喪的神情,不由失笑,抿著唇,小心翼翼將目光往回收。
他在中途走開了一陣,無聲地指了指一旁的冰淇淋車,留下宋濯在原地,步伐輕快地買回一支冰淇淋。
“吃嗎?”
宋濯的電話已經掛了,癟著嘴坐在廣場的噴泉旁,滿臉懊惱。
夏理將那支奶黃色的冰淇淋舉到對方眼前,好像逗小狗,輕而易舉就勾走了宋濯的注意。
“吃。”
南法春日的陽光飄飄灑灑落向飛濺的泉水。夏理些微瞇了瞇眼,避開過于灼目的光線,坐在了一處沒有被打shi的角落。
冰淇淋球在早至的高溫下飛速融化。
黏膩的糖漿順著手背淌下去,描出宋濯起伏流暢的骨骼。
夏理又遞一張紙巾給他,指尖短暫相觸,察覺到來自對方的陌生體溫。
“怎么辦啊,學長。”
宋濯隨話音貼近,略顯逾矩,卻并不過分冒犯地將腦袋靠在了夏理肩上。
“這項目好像要比我們先‘斃業’了。”
時隔多年,夏理對于親密距離的反應仍舊青澀。
他實在無法以尋常的邏輯去解讀。能夠想到的永遠就只有徐知競不知饜足的欲望,與每一次剝離外物的交纏。
夏理下意識地讓身體更坐直了些,盡量表現得體。
半晌才扯出一抹笑,無奈調侃:“那怎么辦啊,要不然我們去別的地方拉拉贊助?”
宋濯沒能注意到夏理的不適,握著那支快要化完的冰淇淋,用紙巾不厭其煩地擦拭著淌落的奶油。
他在中途格外孩子氣地抬眸,嘟囔著像是要夏理給一個答案,含糊抱怨道:“當初申請的時候也沒人和我說要會這個啊。”
夏理笑他的純粹與天真,羨慕這樣被保護好的稚氣。
瀲滟的池水投映進夏理shi漉漉的眼睛,潮shi得像要垂淚,又矛盾地裹藏著明亮的生機。
夏理就要二十八歲了,距離最痛苦的夏至也已然過去近十年。
記憶不曾消減,關于往事的畫面卻正如他人構述的那般不斷褪色。
所有細枝末節隨著時間漸漸枯萎,再要舊事重提,也無非是籠統的字句。
夏理以往沒有詳述的勇氣,如今亦不再有詳述的必要。
往事只顯得遙遠,空濛地殘余一種并不致病的茫然。
“學長,都來這里了,要不要去尼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