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霖走之前,還不忘補了最后一刀:“碧月姐姐,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差點因你而死,不知道這些天,你是否睡的安穩?”
有了這句話,算是把碧月給徹底釘死了。
不管碧月在沈江云面前如何辯解,哭的多么梨花帶雨,沈江云也無法做到包庇了。
碧月雖說平時和沈江云舉止親昵,但是到底不曾突破那層窗戶紙,沈江云年少尚且不知情滋味,拿碧月還是當姐姐待的,對她很是有幾分敬重。
但是她如今做下來的事情,卻是讓沈江云無法輕易原諒。
沈江云正是熱血少年時,真相一大白,就非常同情憐憫沈江霖,甚至轉換到自己身上想一想,若是自己被母親冤枉了,別說跳水了,一時情急,拔劍自刎都有可能。
況且,沈江云只是單純,并不傻,他很了解碧月,碧月對母親魏氏是十分敬畏的,魏氏交代的東西重要才傳喚碧月來取,以碧月的細心,怎么可能就和霖哥兒的年禮放混了?
若是真心放混了,碧月一回到自己院子里就能發現的,那時候折返去解釋,也最多不過被魏氏斥責幾句,又不曾真的丟了東西,大節下母親為表仁慈,更不會重罰了。
想來想去都沒法說不是故意的。
這念頭一冒出來,沈江云更加沒法子面對碧月的期期艾艾了,只他心軟,到底不能親自將她帶到魏氏跟前去,便喚了外面的婆子來,交代了一番,讓人將碧月帶出去。
守門的陳婆子和李婆子剛剛就聽到里面好像鬧開了,又是東西砸碎了,又是聽到碧月在哭,但是主子沒喊人,她們也不敢進,只能在外頭伸長了脖子屏息去聽。
如今知道事情竟是這樣的,再一想到剛剛走的時候還和她們有禮有節打招呼的二少爺,又想到她們這幾天對二少爺的編排,真是恨不能撕了碧月這個臭丫頭!
碧月還想撲到沈江云跟前求饒,然而她一向養的身嬌肉貴的,哪里抵得過兩個粗使婆子的力氣,陳婆子李婆子一人掐著一條胳膊,很快就將人拉了出去。
“快堵了嘴,省的讓大少爺聽了心煩!”
陳婆子一聽這話有道理,連忙從腰間抽出一條有些味道的汗巾子,團成一團就堵了碧月的嘴,讓她嗚嗚咽咽再發不出其他聲音了。
“呸!害主子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天殺的喪良心賤蹄子!”
李婆子一口濃痰啐在碧月臉上,早就看這個整天頤指氣使,整的自己像個小姐似的碧月不舒服了,她女兒三姐兒在大少爺房里做二等丫鬟,可是沒少被碧月欺負。
這回,夫人可鐵定饒不了她!
侯府宅院確實不小,當年沈江云一過總角之齡,就被其父沈銳給挪到了專門為他修建的“松林草堂”之內。
“松林草堂”在侯府的西南角上,即不靠近前院正門,又不臨街,甚至離主母的正院都有點距離,里面草木葳蕤、假山松石層巒疊嶂,最是一個清幽僻靜的讀書好地方。
也正是因為距離遠,倒是讓沈江霖通過計算其中的步行時間厘清了其中存在的矛盾地方,順利找到了“真兇”。
沈江霖如今是十歲小兒身軀,又剛剛大病初愈,走路自然不會快,等走到徐姨娘的小院的時候,已經日上中天了。
沈江霖走的背后額頭發汗,卻是一層層的虛汗,細膩白皙的小臉猶如染上了一層胭脂色似的,只是嘴唇發白,明顯力有不逮。
剛一走進小院,徐姨娘已經在門口候著了,連忙將沈江霖扶進來,若不是她身子嬌小些力氣不大,都恨不能將沈江霖親自給抱進去。
“我的少爺誒!才剛剛好了點身子,怎么就敢四處亂逛亂走了?我讓你奶娘和丫鬟都出去找你了,怎么偏就你一個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