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先前在京城游學(xué),算著時間準(zhǔn)備回祖籍廬州府應(yīng)考,誰知道在市井中被人摸走了身上的盤纏,左思右想,無奈之下才登上了張文山家的大門。
可是知道,那段時間張文山正好身染風(fēng)寒,眼看著沈家族學(xué)將要開啟,自己卻還臥病在床,到時候沈家不可能就讓族學(xué)里成日里放假等著自己痊愈,說不得就得再聘一個先生回來。
那到時候自己這個差事可就說不好了。
京城大,居不易,張文山一家五口人,就靠著沈氏族學(xué)一年五十兩銀子生活著,且有房住,自己的飯食都是族學(xué)里包的,五十兩銀子算不得多,但是也夠他們一家五口嚼用了。
孟氏當(dāng)時一看到孟昭來拜訪說明來意后,馬上就像找到一個救星一般,將人請了進(jìn)去,商量著讓孟昭代一段時間的課,這才有了后頭的事情。
如今張文山病愈,孟昭又要趕赴今年的秋闈,廬州府距離京城千里之遙,路上就要幾個月時間,自然不好再耽擱下去。
孟昭今日就是為了盤纏的事情來的,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如今張文山主動提起,倒是給了孟昭臺階下。
“還望世叔幫扶一把,等來年再回京城,必定雙倍奉還。”
孟昭說的磊落,可是他話剛一說完,一直站在小書房門口豎起耳朵聽的孟氏卻是重重咳嗽了一聲,然后才敲門進(jìn)來,給孟昭端了一碗粗茶:“昭哥兒用茶?!?/p>
孟昭謝過孟氏后,孟氏笑著退出了書房,只是在關(guān)門的時候狠狠瞪了張文山一眼,張文山臉上表情不變,心里卻顫了顫——這個母老虎!
張文山從袖袋里拿出了一個荷包,悄聲遞給了孟昭,又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然后才抬高聲音道:“老夫如今手頭也不寬裕,但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p>
孟氏在外頭聽到張文山如此說話,這才放心離開了。
家中兩個兒子要讀書,大兒子還要相看人家,準(zhǔn)備聘禮,這時節(jié)哪里有多少多余的銀子拿出來接濟孟昭。
見孟昭疑惑,張文山捏了捏胡須,緩緩道來:“你可知道如今的侯府沈家祖籍是哪里?也是咱們廬州府的!你既在沈家族學(xué)教授了十來日功夫,如今去拜會一下沈侯爺也是應(yīng)當(dāng)?!?/p>
若非如此,當(dāng)年自己還不一定能謀到這個教書的差事。
張文山點到即止,不肯再多說,孟昭是個聰明人,聞言后又和張文山探討了幾句時文,這才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等出了張家,回到了自己落腳的小院,打開那荷包一看,里面攏共五兩碎銀子,算下來正正好好是自己替張文山代課的這幾日費用,再略多了一兩碎銀,恐怕是張世叔的私房銀子了。
可是廬州太遠(yuǎn),本來孟昭準(zhǔn)備的盤纏有二十兩紋銀,五兩卻是不夠的。
哎!孟昭不怨張文山,只是原本他并不想登侯府的大門,侯府門第太高,自己又是去打秋風(fēng)的,想要見沈侯爺,恐怕沒那么容易。
但如今,想要趕上此次秋闈,再耽擱下去,恐有意外,孟昭少不得要厚著臉皮登一次門了。
今日不僅學(xué)堂放假,府衙也是休沐日,孟昭心里思量再三,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去了榮安侯府。
張文山并沒有給孟昭拜帖,孟昭心領(lǐng)神會,自己這是去打秋風(fēng)的,他與張文山幾次接觸下來,知道張文山此人極好面子,恐怕并不想在沈侯爺面前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