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是后話,暫且不提。
這場宴席,沈江霖得到了眾位主考官的一致認可和夸贊,而陶臨九再次賠了夫人又折兵,之后回到座位上,一言不發、獨自飲酒,任何人來攀談都沒個笑模樣,眾人見他心緒不好,便也無人再來敬酒,一直到散了場,才有些踉蹌地獨自一人回去了。
沈江云看著陶臨九離開的背影,用只有他們兄弟二人的聲音湊近沈江霖道:“這人丟了這么大臉,后面不會還有后手吧?”
沈江霖搖了搖頭,安撫道:“能有什么后手?他一個弱質文人,也就在這種場合想點損招來為難我,出了這個大門,往后我們便是見面都見不著幾回。”
除非是以后會同朝為官,只不過如今他們二人還只是個生員,這以后的事情還早著呢。
不遭人妒是庸才,沈江霖面對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并不將陶臨九放在心上。
只是沈江霖只料對了陶臨九這個文人的行為模式,卻對接下來的事情沒有預料到。
兄弟二人今日都淺飲了兩盞酒,便沒有派人去雇馬車,各自帶著一個小廝往回走,準備散一散酒氣。
來之前他們便打探過,汪府宅院小,門前的小巷口也停放不了幾駕馬車,今日來往這么多人,再加上一眾官員,沈江云他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人爭鋒,來的時候直接雇了一輛馬車過來,等他們到了,人家也可自去,不至于在汪府門前造成擁堵。
輕車簡從,兩人各帶了一個貼身小廝跟著,畢竟到時候他們入了汪府院子,小廝們還要聚在外頭等著,帶了太多人亦是不像話。
兩個少爺走前頭,知節和秋白跟在后面,京中治安好,又是四個男子,除了沈江霖年齡小些,另外三人光看個子,可都有成年男子的身高了。
城西道路不如城東寬敞,小街小巷偏多,任他們四人誰都沒想到,剛轉進一處小巷,就有幾個人突然從高處竄了出來,往沈江霖等人頭上扔破籮筐。
那破籮筐竹子編的,因著破損,有些便露出了尖刺,幾個破籮筐兜頭罩下,還沒等反應過來,秋白就“哎呦”了一聲,腦袋上被竹刺刮了一下。
“哪里來的狗zazhong,往你爺爺頭上倒東西!”秋白疼的緊,一邊著急把籮筐翻下來,一邊破口大罵。
沈江霖個子最矮,正正好好被罩在了里面,著急著要頂出去,結果被身后的秋白撞了一下,自己一個踉蹌,連著破籮筐一起滾了出去,沈江霖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趕忙將手臂捂著頭部,滾了三圈撞到了巷壁才停下。
沈江霖整個人都被撞懵了。
沈江云驚聲呼叫沈江霖的名字,眼看著要把破籮筐甩出去了,誰知道那些從高處扔籮筐的人都跳了下來,對著他就是一腳,沈江云被踹的暈頭轉向,咕嚕咕嚕滾到了沈江霖一處。
剛剛掙扎著想站起來的沈江霖,瞬間又倒了回去。
難兄難弟還沒來得及互相解救,就聽有個人啞著嗓子道:“確定是他們嗎?”
另一個聲音細一點的人馬上道:“就是他們,我跟了一路了?!?/p>
啞聲的顯然是領頭者,直接一揮手:“兄弟們,快上!”
他們是城西的一群地痞流氓,成日里專干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有人出了銀子要他們兄弟幾個打他們四人一頓,揍幾拳給金主出出氣,他們是干熟練的,甚至連面都不用露,直接把人往破籮筐一套,胖揍一頓,趕在巡街的官差來之前散了,被揍的人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到時候又到哪里去告他們去?
他們也不需要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反正今兒個碰上他們幾個,算他們倒霉,誰讓他們得罪了人呢!
他們也不打狠,最多讓人疼的三天下不來床,修養個十天半個月后就活蹦亂跳的了,太狠的事情他們不沾,算是一群有原則的地痞流氓。
十來個人打四個人,其中一個是孩子,另外三個除了知節還有一把子力氣,沈江云和秋白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型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他們這群人要撲過來打人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又從外頭竄進來一個纖細的黑影,對著這群人就怒斥:“你們作什么呢?趕快散了,否則休怪姑奶奶不客氣了!”
這群人理都不理突然冒出來的女子,眼看沈江云都要站起來掀開籮筐了,就想撲過去把人先打了再說,一個多管閑事的臭娘們,一會兒再收拾也不遲。
鐘扶黎怒不可遏,身形快如閃電,直接奔了過來,對著那個要撲過去打人的飛起就是一腳,力道之大,直接將一個壯漢踢飛出去兩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