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江氏也從不帶她出去交際,導致她已經長到十三歲了,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原來謝識玄府上,不僅僅有嫡出的姑娘謝瓊,還有一個庶出的大姑娘謝靜姝。
她是一個習慣于被人遺忘的人。
可是如今,她突然被暴露在了眾人眼光之中,謝靜姝不安極了,她求救似的將目光投向江氏,只是江氏在席間與人談笑,根本一個眼神都欠奉。
江氏是知道謝識玄與榮安侯府定下了親事,榮安侯府又將帖子下到了謝府,于情于理她都要帶著謝靜姝出席。
江氏雖不情愿,但也知道謝靜姝是替瓊娘擋了這門姻緣的,等后面將謝靜姝嫁出去了,便算了結了這樁心事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平時一聲不響的庶女,原來這么愛現眼,讓江氏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欺瞞,心里好大不爽快。
沈江霖遠遠看去,少女上身著淺黃色交領比甲,下身素色馬面裙,梳著少女雙丫髻,只簪了一支玉簪作裝飾,通體很是素凈,和周圍一群穿紅著綠的少女比起來,她十分的不起眼。
見她倉皇抬頭,面上沒有得了第三名的歡欣鼓舞,只強壓著讓自己鎮定下來,許多少年郎往她這個方向看去,待看清了樣貌,有些人卻是暗地里搖了搖頭,便不再去關注謝靜姝了。
謝靜姝算不得美貌。
許是大部分的五官遺傳了她的姨娘,謝靜姝五官平平,只有一雙眼很像謝識玄,丹鳳眼微微上挑,若是有風情者,六分容貌有了這雙眼睛也能使出九分風情與凌厲,偏偏長在謝靜姝臉上,就顯不出來。
許多人心里頭想著:不過是中人之姿,難怪沒有美名傳出來過。
世人愛才女,但更愛美女,若是有才有貌那才叫才女,若是有才無貌,或許旁人還要說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
最后由沈銳出面,賞了一二三名一套扇套,一套筆錠如意的金錁子,謝靜姝誠惶誠恐的接了,沈江霖見這姑娘這么緊張,自己都要給她捏把汗了。
人生初見,沈江霖也未放在心上,何嘗知道自己已經與這位謝靜姝姑娘定下了姻緣。
趙安寧不在意什么賽詩會,她在一眾詩作里,很快就找出了沈江云的詩,哪怕沈江云的字跡如今有了變化,但是她做了沈江云十年的枕邊人,對沈江云的筆跡是了然于xiong的。
沈江云跟著沈江霖□□筆習字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很多習慣沒有改掉,所以當趙安寧看到沈江云的詩作時,她是有些驚訝的。
這樣的詩篇、這樣的筆跡,不該是沈江云所有才是!
可是細細揣摩過去,卻還是有跡可循,至少這個筆跡依舊是沈江云的筆跡,只是寫的好了許多而已;這詩里表達的那種富貴閑人、與世無爭的氣質,依舊是沈江云的內心寫照。
趙安寧思來想去,不得其法。
當時聽到沈江云中了生員,趙安寧還以為是他的僥幸而造成的一點偏差。
畢竟自從她重生以來,她也發現了,事情不會完全照著上輩子發生過的情況重來一遍,有些事情因為她的干預,已經出現了變化。
趙安寧是知道這個時候的沈江云還沒有什么惡習,也沒有沉湎于女色之中,是有跟著秦先生好好讀書的,只是讀的不好而已。
在這種狀態下,稍微有些偏離,僥幸中個秀才,她還能安慰自己,是正常的。
可是如今一見這字、一見這詩,趙安寧自己就是書香門第出身,哪里品評不出來其中的差別。
絕非是個只知道死讀書的庸才了。
如此這般,哥哥們還會幫她嗎?
趙安寧目光急切地看向趙梓山與趙梓名兩兄弟,果然看到他們竟然和沈江云一起入了席,而且三人看樣子還相談甚歡!
趙安寧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中又氣又急,手中的絲帕都要被扯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