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先返回后面的地下室,從保險柜里拿出十幾張大額歐元,這才換了一身休閑服離開花店。
小眉知道他要去進行他所謂的大計劃,所以也沒多問。她已經想好了,反正以后自己是要跟著這個男人的,要死要活都無所謂。昨夜那次激情,使她領會到歡愉的極至和死亡極其相似,她不再認為生命的終結是恐懼的事情,也許那就是生命最壯麗的時刻。
心美已經感覺出御翔天和小眉這兩個人的關系不是兄妹那么簡單。
她是在孤獨絕望中被鳳姐從街頭撿回來的。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因為她看得出來鳳姐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不過她也知道鳳姐不是簡單的好人。當她看到御翔天的時候,她終于了解到鳳姐的不簡單體現在哪里,那是和這個男人一樣的堅忍果敢。
這使她想起了曾經在電器商場看到過的一段武打錄像。里面說,一個好的殺手要學會將自己的殺氣隱藏起來。她覺得這對男女的身上,就有那么一股潛藏的殺氣。
但是這股殺氣卻讓她很安心很舒服。在這個充滿殘酷競爭的城市里,貪婪和欲望扭曲著很多人的良知,能夠在虎狼之中生活,便不怕狐狗的窺視,這就是她安心的原因。當然,這一點恐怕那對“兄妹”也未必自知,只是她已經很清晰地掌握到了。
所以她決定一直與他們住下去,直到自己也具有那種殺氣為止。
御翔天來到上海最大的證券交易所,舉目望去,許許多多暗持各種外匯證券的人在詢問著周圍的過客是否交換點什么。他聽嚴征說過,這里面大部分的人是屬于一個有組織的團伙,他們靠“倒票”賺錢,所以往往給你一個比銀行匯率優惠得多的比率。
他沒練習過倒票的手法,但是知道其中的奧妙。最關鍵的就是先少給你兩張,然后他再一次數錢的時候,暗地里抽出幾張,并當著你的面補上先前的缺欠。碰上自以為很聰明的人會再數一遍,但是只能給對方再次倒票的機會,最后換到手的錢只會越來越少。
御翔天來回巡視了一會兒,找到幾個比較年輕的“票販”便扮作到證券所辦事的樣子,從他們身前經過。果然,這幾個人圍了過來,熱情地詢問他是否兌換外幣。
御翔天故作猶豫了一下,這才悄聲向其中一個問道:“老兄,你能分辨歐元的真假嗎?就是那種五百元大面額的。”
那人一看是個大生意,連忙熱情似火地答道:“當然啦!阿拉是干什么的,吃這行飯能不曉得錢幣的真假嗎?別說五百元的,就是更大的,我也是見過的。”
御翔天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從懷中抽出一張大額歐元道:“那能麻煩你幫我看看嗎?要是真的,我就換成人民幣。我妹夫在美國是個醫學博士,前兩天給我媽寄來了幾張大額歐元,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寄這么大額的票子。”
那人眼神一亮,立時認清了這是新版的五百元歐元,水印彩墨都沒錯,于是低聲道:“老弟,你是找對人了。阿拉在這里給的匯率最高,你要是能問到更高的,阿拉倒找十倍給你。”
于是兩人一陣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終于按一比十點五的比率達成了交易。那人在問明御翔天要兌換五張后,便回去取錢,不一會兒就夾著一捆報紙回來,而且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我們到轉角去換。放心,這是阿拉的弟弟,還沒見過五百元的,就跟來看看。”
他看到御翔天有些警惕,便解釋道。
御翔天卻不買帳,立刻說道:“讓他在這里等著,換錢只能我們兩個人。”
那人帶著同伙本來是為了保險起見,倒不怕他玩花樣,于是便自己跟著御翔天去了。
御翔天先拿出兩張歐元讓他驗真偽,自己也從幾捆人民幣中隔三過五抽出幾張驗了一番,然后才把十張五百元歐元都給了對方。而他則數也沒數,就將五捆人民幣放進了新買的皮包里,然后大踏步地就要離開。
對方見此情景,不禁手足失措,連忙追上來問道:“老弟,怎么也得數數錢再走啊!我來時也沒細數,如果少幾張,我也好補給你不是。”
這時候他也沒有了上海口音,完全就是一個北方人。
御翔天來時已經叫好了一輛出租車,此時就停在附近,所以他轉眼就上了車,扭頭對那票販笑道:“一聽你說話就知是北方人,我早就看出來了,北方人實在,我信得過你,有機會我再找你換,再見。”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留下這個偷雞不成失把米的主顧。后面的同伙連忙跑過來詢問究竟。
那人拍了一下腦袋,蹲下身沮喪地道:“完了,這下可虧大了,倒了這些年票,終于碰上懂行的高手了。”
御翔天在車里略微數了一下,每捆都少了兩三張,但是按匯率他還是賺了不少。下一步他又去了幾家證券交易所,用同樣手法換出去幾張。然后直接到銀行,將剩下的幾張按照國家匯率也兌換出去。
等到下午回家的時候,他的手里已經換到十六萬人民幣。
終于,他可以安心地進行自己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