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雪真人雖說年紀不小,但她自幼出家為道,仍是清純處子之身,昨夜吃了大虧,現下體內仍是氣息翻涌,稍一運功便覺心痛如絞;這還不算,昨夜迷糊之間連衣裳都被脫了,妙雪真人怎不為之驚羞難平?呼吸之間胸前起伏,連掩胸的手部不由上下鼓動了起來。
眼見師父驚疑不定,原已坐定的嬌軀又復前后晃動不穩,南宮雪仙連忙攙住了師父,飛快地將昨夜之事解說了一遍,連那文士為她針灸泄氣的事兒也說了。她芳心尚懸著,沒敢多話,口中只反復強調自己在旁監視,妙雪真人雖春光外泄,并未受人輕薄。聽徒兒這么說,藕臂一翻又見殷紅一點守宮砂猶在,妙雪真人雖覺嬌羞,但知自己清白仍在,雖說臉紅耳赤,倒也沒有多話。
可南宮雪仙一邊說著一邊心下卻不由打鼓,一來男女有別,江湖中人雖不怎么顧著腐儒規矩,但讓陌生男子看到全裸粉背,卻也著實羞人;二來她總覺那文士的眼光中有些不對之處,真要形容卻又說不上來。南宮雪仙理智雖告訴自己可以放心,但心下卻總不由有些異思。
直到此刻,她這才想到昨夜好險。楚圮卿與女兒都給打發了出去,自己又對他幾乎全無戒備,全是任他施為,若那文士真有不軌之意,只怕自己和師父的處子之身,昨夜都要給他太快朵頤了。
全沒想到許久不見的楚圮卿竟在此處,還嫁了人,妙雪真人不由又驚又喜。
二十年來她明查暗訪,怎也找不到這當年的好姐妹,卻沒想到她竟隱在此處,危急時刻救了自己一把;不過南宮雪仙口中那中年文士,她卻是一無所知,但既然楚妃卿看得上眼,想來也非奸邪之人。雖說昨夜為救治之便,讓他見到了自己裸背,但救命要緊,相信楚妃卿也不會有什么話的。
可一想到楚妃卿竟為了自己,前去布置將追擊的敵人引入歧途,妙雪真人心下不由惴惴,擔心之念一發不可收拾。雖說當年一起行走江湖,但楚妃卿性柔,少了武林人的剛氣,一向都得自己分心照顧,今兒這么做也不知會否出事?何況她還帶個女兒,聽南宮雪仙說來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簡直像兩個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一起跑出去,教妙雪真人想不擔心部不行。
微一運功,只覺幾處經脈火刺般痛楚,這還不怎樣,原已平復下來的體內勁氣,這一運功竟似又蠢蠢欲動起來。妙雪真人連忙收功,只覺胸口氣血翻涌,想來昨夜那文上的針灸導氣之法不過是稍稍泄去體內勁力,讓妙雪真人得一夜好睡,卻只是治標而非治本;現下妙雪真人體內貌似平靜,其實只是暫時的平服,只要她一提氣動手,立時使勁力亂涌、難以自控。
早已習噴了身具武功,妙雪真人可真從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成為手無縛雞之力弱女子的一天,想來若非這十道滅元訣有如此威力,鐘出和顏設也不敢用來對付自己。想到此處妙雪真人不由一嘆。
本來若換了其它勁氣侵體,以妙雪真人的底子,只要避過奪命一擊,沒有當場斃命,又像昨夜般泄去了幾分勁氣,有幽靜之地可以靜心修養,光靠運功自療都有回天之機,差的最多只是時間,又或是藥物協助;但這十道滅元訣不愧皮牯手創的獨門邪功,即便有那文士相助,泄去了三分勁力,余勁依然在妙雪真人體內徘徊不解,想運功自療都沒有辦法。妙雪真人只能先在徒兒協助下著好衣裳,等著楚妃卿回來之后,集眾人之智從長計議。
聽得門響,南宮雪仙站了起來,“前輩請進,家師……家師已經清醒了……”
“是嗎?”推門而入,那中年文士面上的表情著實難以形容,奸笑和苦笑合而為一大致就像這個樣子,但伸手指向他的妙雪真人卻更加驚訝,身子都不由僵了,“是……是你……燕千澤……”
“可不就是我嗎?”將手上的水盆放了下來,盆上熱氣蒸騰,加上旁邊一堆東西,顯是用于梳洗之物,燕千澤看著神色驚怒的妙雪真人,和床邊手已忍不住按劍相對的南宮雪仙,眼色微微一飄,“不用這么緊張……道長現下可動不了我,至于你這小徒弟嘛……想要在手上贏我還差幾年火候。我外頭的陣局已經布好,若不想一世困在里頭,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啊!再加一句話……道長的身子還蠻好看的,全沒點老態,還是相當年一般標致,看得我……真想重作馮婦呢!”
“你……你……你……”全沒想到推門進來的竟是當年有了數面之緣、無論自己姐妹怎么追殺總讓他逃出生天的『追花蝶』燕千澤!
妙真人嬌軀僵硬,心中搖晃不定,一下子想到昨夜自己的身子被他飽覽春光,雖只是裸背卻也感到羞恥,一下子又想到楚妃卿竟和此人一同隱居,連孩子都生下了,也不知這好姐妹是如何被他奸騙上手的!偏偏燕千澤所說又沒錯,現下自己無能動手,南宮雪仙的武功尚未大成,連當年的燕千澤也對付下了,何況二十年來這對手也不知進步了多少。自己師徒既已落到了對方的手里,氣氛雖僵,無論如何現下也不能動手。
沒想到自己帶著師父竟逃進了賊窩里,南宮雪仙雖知師父絕無動手之力,自己昨夜激戰再加遠逃,又是挨著師父睡了過去,一夜也沒怎地睡好,現下的精神氣力不過能發揮七八成實力,絕非眼前這淫賊對手,南宮雪仙心慌得差點哭了出來,手上都不由微微在發顫。
推開門走了出去,燕千澤丟下了話,反手把門掩上,“放心吧,若要動手,昨晚已經動了。先梳洗梳洗,待會我會送飯菜過來……順便加根銀針,讓你試試里頭有沒有下毒。”
聲音已遠,混亂的心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她轉頭一望,見徒兒仍是戒備森嚴,瞪著門好像燕千澤還站在那里似的,發顫的手按著劍柄全然不放,妙雪真人搖了搖頭,伸手牽了牽南宮雪仙衣角。
猶自氣怒的南宮雪仙一回身,卻見師父面上一副想生氣又氣不起來的表情,卻沒有幾分戒備之意,這才松了手,只覺腳下一軟,差點沒倒下來,“沒必要這樣子……他說的沒錯,若燕千澤真想動你我,昨晚到今晨這么長時間,為師和你早巳清白不保……這人對女人很有一套,當年為師尋訪受害女子,十個倒有三四個對他并無惡感,想來此人在床笫之間該頗有過人之處。現下的情況,他既不動手,也該算是老天開眼,沒對你我師徒再加噩運……”
“可……可是他……”不知該說什么,南宮雪仙氣得真想哭出來。這燕千澤無論說話行事都有種故意氣人的感覺,以往南宮雪仙雖曾從妙雪真人口中聽說,當年之所以抓不到燕千澤,一半因為此人行跡飄忽難尋,一方面也因為他善于勾人怒火,遇上他的人除了極少數修養深湛之人,多半都給他幾句話氣得無法平靜;雖說盛怒之下招式威力強了三分,卻也少了幾分冷靜,他就趁這機會逃之夭夭。可如今碰上才知,這人確實令人生氣,“他這么說……存心氣人……”
“罷了,畢竟他出手救為師一把,就算不論妃卿與他的關系,欠他人情為師也不能向他動手。”雖說嘴上極力平靜,但昨夜也不知被他看到了多少地方,妙雪真人雙靨不由飛紅,可安撫徒兒卻更重要。
現下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尤其想到以往燕千澤的行事,她不由心下暗忖,若他還是以往被自己追殺時的“追花蝶”燕千澤,此刻自己和南宮雪仙多半都已失身,只怕還一絲不掛地癱懶床上任他施為,也不知失身后的自己能否逃離他的魔爪,這話卻不能跟還在自責的南宮雪仙明說,“雪仙不必多心,若他……哎……為今之計,還是先好生休養為是……”
梳洗已畢,放下了用具,南宮雪仙見師父閉目靜坐,神情端謹莊嚴,也不加該說什么話。妙雪真人向來自矜武功,沒想到卻在虎門三煞手上吃了這么大一個虧,她好勝的性子老而彌辣,胸中也不知積了多少恨火,偏偏現在卻咬著牙不肯說話,南宮雪仙便想安撫也無處下手。
“我送飯來啦!可以進來嗎?”
“請……請進……”聽燕千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南宮雪仙還真不知該怎么回應,勉勉強強才擠出了聲音,光語音都顯得僵硬,反倒是燕千澤的聲音自然輕松得多。
進來放下了飯菜,見妙雪真人面色如常,顯然十道滅元訣的余勁還在壓伏當中,對著正瞪著自己的南宮雪仙微微一笑,一副諒你不敢動手的可惡模樣兒,燕千澤正想轉身出去,沒想到床上的妙雪真人卻睜開了眼,“燕兄請坐,妙雪有事請教。”
“既是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相請,燕某自然奉命。”恍若無事地坐在床邊,燕千澤笑嘻嘻地看著二女,那模樣惹得南宮雪仙臉頰都氣得鼓了起來,反倒是妙雪真人神色平靜,但在她開口之前,反倒是燕千澤先說了話,“若美道姑想問燕某與夫人之事,還請暫待,這事兒……等妃卿回來之后你再問她如何?反正身為淫賊,你也不會相信燕某的說話,是不是?”
若非妙雪真人不言不語,身為弟子的南宮雪仙也不敢開口。她真想好生罵罵這惹人厭的家伙,尤其是當她在飯菜旁邊看到那根銀針的時候,即便是鐘出和顏設兩個大仇家,也不曾這樣看不起人過!
睹氣的南宮雪仙索性拿起銀針,就當著燕千澤的面就著食物試過,這些食物都算新鮮無毒,至少銀針相試之下都沒有變色,看到此處南宮雪仙火氣更濃,銀針“當”地一聲丟到了食盤旁邊,那雙頰高鼓的模樣,看得妙雪真人微微搖頭,“小徒性子頑劣,請勿見怪。至于妃卿嘛……只要她過得快活舒服,做為妃卿的好姐妹,妙雪只會為她高興,不會多什么話的。”
“沒事沒事,出門在外,總該小心一點為好,這等江湖經驗相信美道姑總還是有的。”頗帶得色地欣賞著南宮雪仙的一舉一動,燕千澤面上滿含笑意,就是那種帶點曖昧、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笑法,令妙雪真人微微搖頭,倒不是因為燕千澤的死性不改,而是因為南宮雪仙顯然又給撩起了火氣。
行走江湖的人若沒有一點修養,老這么容易就被人惹火而失去冶靜了可還得了?虧南宮雪仙受自己所傳道門謙沖平和心法,加上南宮世家的正道玄功,身為名門弟子該當有些修養,偏生她年紀還輕、修為尚淺,這么容易就被激起了性子,自己也不知還能照拂得了她多久?偏偏燕千澤雖聽出自己話里之意,知道說得太過妙雪真人便要向楚圮卿告狀,激人也不會太過分,可卻還不肯放過南宮雪仙,“我說小姑娘啊……若銀針試了變成黑色,小姑娘該當如何?”